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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柳蕓溪眨巴著眼睛,忽然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nèi)チ⒍纯纯窗伞!?/p>
現(xiàn)在?
她拉著我的胳膊,胡攪蠻纏般的:“去嘛去嘛!”
現(xiàn)在貿(mào)然去六虎洞并不是什么好的選擇,尤其是我二十五歲生日將近,在此前陣法未成,堅決不能冒險。
況且,這個柳蕓溪來路不明,一個陌生人會不顧自己性命的去救另一個人,本來就很可疑,我沒說什么,佯裝閑聊般的打趣她:“你呀,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這么晚了,快去睡覺。”
柳蕓溪嘖了一聲:“這筆記還沒看完呢,這就走了?”
“你快把筆記還給三舅,這可是他的命根子,也就是今天喝醉了才愿意給你,明天要是醒酒了,肯定要和你急。”
她又翻了幾頁,滿不在乎:“行吧行吧,那我待會兒把筆記放回去?!?/p>
從柳蕓溪來二舅家,說要嫁給我開始,她似乎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件事情,我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微妙的近了起來。記了電話,加了微信、甚至連短視頻軟件的好友都加了一個。
三舅喝飽了酒,在客房呼呼大睡,柳蕓溪在另一間客房玩手機(jī),時不時分享一些亂七八糟的視頻給我,還偏要強(qiáng)迫我看了才行。
睡意襲來,我似乎又聞到了一股莫名的,香,那種香入骨髓,沁入肺腑的味道似乎要一點點進(jìn)入我的五臟六腑一般,大腦在睡意中逐漸放空......
我又一次看到了。
這次看到的,是黑夜里的一次婚嫁儀式,黑黝黝的小樹林像兩頭會吃人的巨獸,嗩吶吹響,將可怖的黑暗添上了一層喧鬧,但這喧鬧聲并不讓人覺得熱鬧,而是有種凄涼的煩躁。
大紅的轎子被幾個人抬著,轎子的門簾上編織好的黃色珠簾一顫一顫的,走一步、顫一下......
為首的人抱著一只雌雞,轎子旁的兩個壯漢也覺得十分眼熟,手里拿的卻是......兩疊冥幣!白色的、黃色的圓紙剪成銅錢的模樣。
他們喊著:“天地為證,鬼吏為媒。自此寒衣有人添,孤冢有伴守。余情難了,便生死相許,生者安,逝者寧,冥冥之中,姻緣永續(xù)......”
像是冥婚的念詞。
我站在樹林中央,看著一行人朝我接近過來,他們都穿著大紅喜字的衣服,舉起的兩個喜牌,上面寫的竟然是兩個大大的“奠”。
詭異至極。
忽然,一陣風(fēng)吹過來,吹起了被抬著花轎的簾子,簾內(nèi)的風(fēng)光露了出來,我看到了新娘的面孔——這不是,柳蕓溪嗎?
眾人皆見天地,唯獨她似乎見到了我,盯著我朝我笑。
眾人死氣沉沉,唯獨她似乎是鮮活的,眉眼生動。
忽然,頭痛欲裂——接著就是耳鳴和怪叫,似乎有無數(shù)靈魂和聲音撕扯著我的意識,我沉淪在這個尋不到出口的夢魘里。
......
后來意識徹底昏沉,不知是掉入了夢魘,還是陷入了沉睡,直到第二天日頭東升。
三舅打著長長的瞌睡來敲我的門:“煦杭啊,蕓溪回家了嗎,有沒有跟你說?。俊?/p>
我被三舅從睡夢中驚醒,哪里能記得這些事情,懵懵懂懂了半分鐘,這才意識到三舅在問什么,不過柳蕓溪自己也有家,那么大的人了又跑不丟,又不用事事找人匯報,怕什么?
我擺手:“應(yīng)該是回家了吧,我們村子才多大,能有什么事?”
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今天一早,雪竟然神奇的停了。
三舅念叨:“一個新郎、一個新娘、一個童子滾婚床、長姐一位描紅妝、長輩以為坐高堂——眼下就差一個長姐了?!?/p>
我們家子嗣不算多,除了很多年前死去的表姐,我似乎還真沒有什么姐姐,除非就是一些遠(yuǎn)房親戚家,輩分上算姐姐的一些姐姐。
三舅思考片刻:“我記得我?guī)煾到o我說的是,需要一位妻子家的長姐。”
“這有什么區(qū)別,三舅,你別是記錯了吧?”
三舅:“這事情絕對不能馬虎,這是我?guī)煾涤H口告訴我的,當(dāng)年他強(qiáng)調(diào)了不下三遍,一遍又一遍的問我記住了沒?!?/p>
我擺手:“行吧,那我去問問蕓溪,看她家里有沒有姐姐愿意的。”
其實不是我大意馬虎,做這種事情還想著找平替,主要是還陰債這件事情兇險萬分,牽連進(jìn)來的人都跟著多添一分風(fēng)險,我不知道柳家的女兒多不多,但無論如何,也該考慮人家愿不愿意、放不放心把兩個女兒交到我們這邊。
我給柳蕓溪打電話,沒想到打了兩個都沒有接通,連微信也是毫無回應(yīng),我又打開短視頻軟件,這個點也神奇的并不在線。
三舅朝院子看了看日頭:“得了,估計你們年輕人還在睡覺呢,下午再打吧。”
我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夢,開始莫名其妙的有了些擔(dān)心的情緒,柳蕓溪她......不會有什么事情吧?
上一次看到那些異象,王順腦袋磕到了石頭上,差點送了命,這次呢?
我接連給柳蕓溪打了十幾個電話,從一開始的無人接聽,變成了不在服務(wù)范圍內(nèi),我這心急如焚的往柳家趕。
收到柳蕓溪回過來的電話,她語氣歡快,有些微微的喘氣,似乎在走路:“趙煦杭,一連十幾個電話,你最好有正經(jīng)事!”
“你......”在這樣緊要的關(guān)頭,我卻差點忘了我要問什么。
“你什么你,快說!”
“你在哪?”我問。
“我在去六虎洞的路上呢,山路上信號不好,所以一會兒打的通,一會兒打不通的?!?/p>
真是犟啊,昨天說不陪她去,沒想到今天一早竟然一個人跑上去了!
大概是天寒,被她氣的大口吸了兩口冷空氣,竟然有點咳嗽起來,干咳了好幾聲之后:“你現(xiàn)在具體在哪里?”
“干嘛!”
“當(dāng)然是過來找你了,不要亂跑,我陪你一起上去?!?/p>
已經(jīng)是這個情形了,想必勸是勸不住的,我只能答應(yīng)陪她一起上山,沒想到他的下一句話,讓我頓時心口一緊。
她似乎停頓了幾秒,大概在觀察自己在哪里:“不知道,反正就是在上山的路上,旁邊有兩排黑壓壓的樹,樹的中間有一條路,再往前兩旁是農(nóng)田,對了,這路窄的很,大概也就是農(nóng)田的主人們會經(jīng)過?!?/p>
她的這些描述,明明就和我昨天夢里的一模一樣!
我頓時有些慌亂:“你聽我說,現(xiàn)在、立刻、馬上下山,我去接應(yīng)你!每隔五分鐘,在地上隨便做點什么標(biāo)志,最好是給我回個電話報平安?!?/p>
她倒是還在那邊嘻嘻哈哈:“怎么啦,難不成是在擔(dān)心我,放心,我多大個人了,不就是上一趟山,能有什么危險?”
我來不及多想,穿好衣服,又隨便拿了一件厚的外套,就朝六虎洞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