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續(xù)引點頭：“可以?！?/p>

“說起來，聞先生你見過小睿嗎？”

“沒有?！?/p>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尹驕余嘟囔道，她又問，“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辦呀，要結(jié)婚嗎，要不結(jié)婚之后我們找借口離開這里，去找湯家，怎么樣？”

“如果你只要達(dá)到林湘姨的結(jié)局就可以，那我是不是也一樣？”聞續(xù)引思考道，“那我能直接死嗎，我真的不想和......一個牛頭結(jié)婚?！?/p>

“......”

“不嫁給你，我就擺脫不了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币溣嗾f，“要不......你想辦法送我出去，好不好，我自己去找湯家。”

聞續(xù)引別開頭：“隨你。”

兩人沉默下來，外頭院子的燈忽然亮了，尹驕余聽見林湘爺爺?shù)穆曇簦骸斑@倆孩子，還沒關(guān)燈呢。”

尹驕余輕聲道：“那你知道出村要怎么走嗎？”

“......不知道?！甭劺m(xù)引“啪”得一聲把燈關(guān)上了，他說，“只有這一個炕，今晚將就一下吧?！?/p>

“嗯?！币溣嘁怖哿?，自顧自地爬了上去。

身體和心靈遭遇的折磨讓她倍感疲憊。

靠在里側(cè)，她開始想著接下來的對策，不知道怎的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了。月色西沉?xí)r，朦朧間，她被抓醒了。

一只手，正抓在她的腳腕上。

以為是聞續(xù)引的睡夢習(xí)慣，她輕輕甩了甩腳腕，不想那雙手卻抓得更緊了，行動間，尹驕余好似感受到一層細(xì)密的絨毛覆在她的皮膚上。

不是聞續(xù)引？！

尹驕余猛然驚醒。

視線里，聞續(xù)引和她同側(cè)而眠，沒有蓋被子，因為枕頭被尹驕余用了，此刻他的一雙手正枕在自己的后腦下。

尹驕余瞬間毛骨悚然。

她直接坐起身來，和腳邊一雙通紅的眼睛對上視線。

那小鬼沖她森然一笑，呲著牙沖她撲了過來。

“啊啊啊——”

怎么這里也有鬼??！

尹驕余下意識交叉雙臂擋在額前，雙眼緊閉。預(yù)想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小鬼的神情變的猙獰痛苦起來。

方才抓著她腳腕的手已經(jīng)融成了鬼氣，被......

尹驕余瞪大眼睛。

被自己的手腕緩緩吸收了？

確切地說，好像是她腕間那個來自于盲老道的玉鐲。

夜色里，青色玉鐲泛著淡淡的光色，看似溫潤，卻能無聲無息地將整只鬼吞噬殆盡。那鬼從完整的形態(tài)逐漸化為鬼氣，不可置信地被玉鐲吸了個干凈。

四周歸為寂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是......

可是玉鐲如果能吸鬼的話，為什么剛剛對林湘姨的鬼魂毫無作用，難道它吸鬼有什么前置條件不成？

尹驕余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聞續(xù)引。

聞續(xù)引知道玉鐲的這個功能嗎，他之前想騙她摘下玉鐲，是否也和此事有關(guān)？

懷著滿腹思緒，尹驕余沉沉睡去。

直到東邊吐白。

一輪朝日從山后跳出，刺目的光穿過破落的山村，穿過針腳稀疏的薄床簾，灑在尹驕余臉上。

尹驕余迷蒙睜眼，下意識想去摸手機(jī)。

卻摸了個空。

意識漸漸回籠，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處在林湘姨的身份下。

她坐起身來，偏頭去看聞續(xù)引。

聞續(xù)引還在睡。

離開她的遮擋，陽光便盡數(shù)灑到了聞續(xù)引的臉上，照得他皮膚雪白清透。

皮膚真好。尹驕余默默感嘆了一句。

似乎是感受到尹驕余的注視，聞續(xù)引睜開眼睛。

對視上的那一瞬間，尹驕余瞬間挪開眼，有種被抓包的尷尬感，所幸聞續(xù)引沒說什么，只說：“走吧，今天我們想辦法出村?！?/p>

尹驕余點點頭。

林湘家的院子里空無一人，其他房間的門都禁閉著，看樣子是還沒睡醒。兩個人悄悄地摸出了門，卻迎面撞見林湘爺爺。

......老頭倒是起得挺早。

見兩人一起出門，老頭笑瞇瞇的：“怎么起這么早，不多睡會兒？”

“爺爺早上好，我們不睡了哈哈哈，林湘陪我回家看看?！币溣鄶D出笑來。

“好啊?！崩项^點點頭，又突然問道：“那個有嗎？”

“哪個？”

“就是‘那個’啊，你們第一次該有的?！崩项^壓低聲音。

聞續(xù)引和尹驕余面面相覷。

“哎呀，非要我老頭子說出來嗎，就是那個，落紅帕啊。”老頭一拍手，“咱們林家彩禮給的多，但也有個規(guī)矩，第一次必須要看媳婦的落紅，沒有的話是要退回去的。”

“什么退回去，彩禮？”

“媳婦啊，沒有落紅的媳婦說明早已失貞，當(dāng)然要退回去啦！”

看著兩人怔愣的神情，老頭也意識到不對勁，面色沉了下來：“怎么，盼娣不會是沒有落紅吧？”

“怎么會？”聞續(xù)引面色不變，“我們有落紅帕，但是今天我們想出村玩，你給我們指路，可以嗎，爺爺？”

“好說?！崩项^干脆點頭。

“那我們這就去屋子里拿?！?/p>

聞續(xù)引給尹驕余使了個眼色，尹驕余會意，跟著他進(jìn)去。屋子里光潔的床鋪還在陽光下泛著白，聞續(xù)引干脆利落道：“桌上有一把水果刀，你放點血出來吧。”

尹驕余瞪大眼睛，把手背到身后。

“自己下不去手嗎，我?guī)湍??！甭劺m(xù)引彎腰取過刀子，向尹驕余伸出手來，“手。”

“那個......我挺怕疼的......”

聞續(xù)引眼都不眨：“怕疼也沒辦法，你想不想出村了。”

尹驕余一咬牙，把自己的手遞給他。

刀刃喇在皮膚上，感知瞬間放大，還沒什么感覺，聞續(xù)引說：“好了。”

痛感后知后覺傳來，血被抹到床單上。

做好這一切后，聞續(xù)引出門去喊老頭進(jìn)屋。

剩下尹驕余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

她垂下眼睫，看著指尖不斷滲出的紅。

方才她雖然別過了頭，可余光感受到刀刃在她腕間輕劃了一下。

她又想起之前她差點被林湘姨掐死，聞續(xù)引卻仍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一會兒。

沒破，卻讓人心顫。

聞續(xù)引，真的是瘋子。

......

不多時，兩人走出林湘家，又回了一趟林湘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