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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夠了!”蘇淺淺厲聲打斷他,“我差點又上你的當!”
顧寒川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試圖抬起手,卻因虛弱而失敗。
他的眉頭皺起,露出困惑的表情。
蘇淺淺的內(nèi)心在掙扎,她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她曾經(jīng)多么的信任他,如今,卻只剩下了懷疑和失望。
“別裝了!”蘇淺淺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和醫(yī)院串通好了是不是?偽造病歷,編造故事......就為了讓我后悔?”
蘇淺淺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沒有看見身后的一切。
顧寒川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監(jiān)護儀上的心跳線劇烈波動起來。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只是無力地倒在枕頭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醫(yī)護人員沖進來,將蘇淺淺推到一邊。
“血壓驟降!”
“準備急救!”
“快叫王主任!”
心電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像尖刀刺進耳膜。
顧寒川在混沌中聽見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有人用力按壓他的胸腔,氣管插管的塑膠管刮得喉管火辣辣地疼。
“室顫!準備除顫!”
冰涼的電極片貼上胸膛的瞬間,顧寒川終于掙扎著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里,蘇淺淺慘白的臉在玻璃窗外一閃而過。
“病人醒了!”護士驚喜的喊聲里,顧寒川看見主治醫(y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下意識摸向嘴角,指尖沾著尚未干涸的血跡。
次日。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蘇淺淺又恢復了往日高貴冷漠的神情,她手中緊握著一罐藥劑,面無表情地站在病床前。
“演技不錯。”她彎腰湊近他耳邊,玫瑰香水混著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連吐血都能演得這么逼真。”
顧寒川的視線落在床頭那瓶被換掉的輸液上。
透明的藥液正通過靜脈輸液管一滴滴流入他的血管,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淡藍色。
“這次......又是什么......”他每說一個字都像吞下碎玻璃,卻還是強撐著指向輸液袋,“你又要給我下藥......還是直接要命的?”
蘇淺淺的嘲弄一笑:“還裝阿?”
隨后她突然抓起病歷本砸在跟進來的王主任身上:“解釋一下!為什么停掉特效藥他就醒了?”
醫(yī)生手忙腳亂地接住病歷,眼鏡滑到鼻尖:“蘇總,這、這可能是......”
“我要轉(zhuǎn)院?!鳖櫤ㄍ蝗徽f。
他艱難地支起身子,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血珠濺在雪白床單上,“現(xiàn)在,立刻。”
蘇淺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她指甲上鑲嵌的碎鉆刮過他露的鎖骨,留下幾道紅痕。
“法律上你還是我丈夫?!彼曇糨p柔得像毒蛇吐信,“醫(yī)療監(jiān)護權(quán)在我手里。”
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線驟然飆升。
此刻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金光,美得像場幻覺。
“王主任。”蘇淺淺直起身,從愛馬仕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安排救護車,送顧先生去圣心私立醫(yī)院。我已經(jīng)包下VIP病區(qū)。”
顧寒川看著醫(yī)生接過文件時顫抖的手,突然笑了。
他笑得胸腔震動,剛剛縫合的傷口又滲出血來,染紅了病號服。
“你笑什么?”蘇淺淺瞇起眼睛。
“笑你......”顧寒川嗆出一口血沫,“三年了......手段還是這么......拙劣。”
圣心醫(yī)院的VIP病房更像豪華酒店。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天際線,真皮沙發(fā)旁擺著新鮮的白玫瑰,如果不是床頭的監(jiān)護設備和手腕上的束縛帶,顧寒川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來度假的。
“醫(yī)生說你需要靜養(yǎng)?!碧K淺淺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
水果刀在她手里泛著冷光,“所以我把你手機收走了?!?/p>
蘋果皮斷斷續(xù)續(xù)地垂落,像他們支離破碎的過去。
顧寒川望著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大三那年她發(fā)燒住院,他笨手笨腳地削蘋果給她吃,結(jié)果削得只剩核。
蘇淺淺笑得咳嗽起來,說以后還是我來照顧你吧。
“監(jiān)控攝像頭在哪兒?”顧寒川突然問。
蘇淺淺的刀尖一頓:“什么?”
“以你的性格......”顧寒川虛弱地抬起被束縛的手,指了指天花板四角,“不會不在病房裝監(jiān)控。”
蘇淺淺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叉起一塊遞到他嘴邊:“吃水果?!?/p>
蘋果的清香混著她指尖的香水味縈繞在鼻尖。
顧寒川別過臉,聽見她輕輕嘆了口氣。
“顧寒川。”她突然連名帶姓地叫他,聲音里帶著他從未聽過的疲憊,“我們能不能......”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謝晨陽抱著一大束紅玫瑰走進來,看見顧寒川時夸張地挑眉:“喲,還沒死?。俊?/p>
蘇淺淺的表情瞬間冷下來。
她放下果盤站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誰讓你來的?”
“淺淺,不是你讓我來送文件的嗎?”謝晨陽無辜地眨眨眼,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個文件夾,“南城項目的......”
“出去說?!碧K淺淺拽著他往外走,臨走前回頭看了眼顧寒川,“護士半小時后會來換藥?!?/p>
門關上的瞬間,顧寒川聽見謝晨陽壓低的聲音:“你就是心軟,你都知道他騙你了,你還給他看病......”
“他不活著,怎么贖罪呢......”
顧寒川閉上了眼睛,沉重的思緒像潮水般淹沒了他。
明明他以為她知道了以前的一切,就算他們回不去,也能做到相安無事。
只是他沒有想到,是他天真了。
蘇淺淺的嗓音在門外逐漸變得模糊。
束縛帶在掙扎中勒進皮肉。
顧寒川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突然注意到門縫下飄進來一張對折的紙片。
他用盡全力翻下病床,束縛帶扯得輸液架轟然倒地。
紙片上是一串潦草的數(shù)字,像是電話號碼。
背面用口紅寫著:“凌晨三點,空調(diào)檢修?!?/p>
陷阱?還是機會?顧寒川思索著,他的心跳加快。
在這間密閉的病房里,每一件事都可能是預謀,但也許,這是某個人給予他的一線生機。
他將紙片小心翼翼地藏入病號服的口袋,然后緩緩地重新爬上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