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東看著趙強(qiáng)搖了搖頭，轉(zhuǎn)頭對老張道：“封鎖樓，通知所里，申請全城搜捕，這畜生必須要抓到！不然還不知道會讓他做出什么事?！?/p>

老張點頭，掏出對講機(jī)喊人。

上午十一點，趙強(qiáng)被押回派出所，王猛直接帶隊部署抓捕。

天色陰沉，雨下得更大了，砸得車窗噼啪響。

李亞東也跟隨著坐在車?yán)铮⒅巴獾挠昴?，腦子里全是趙強(qiáng)的哭喊和儲物室的碎尸，那顆爛臉的頭顱像烙在他腦海里如同附骨之蛆，揮散不去。

他揉了揉太陽穴，心里在想一個問題。

“趙強(qiáng)算什么？受害者還是幫兇？”

有的時候這兩者之間的概念實在是太模糊了。

他是受害者，同樣也是幫兇。

車隊開往城郊，路上泥濘不堪，王猛攥著對講機(jī)道：“張海應(yīng)該跑不遠(yuǎn)，出租屋一間間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民警應(yīng)聲，車隊散開。

李亞東腦子里開始閃過張海的臉，那瘸腿的混蛋殺了人還敢跑，昨晚甚至跑到派出所門口打探，膽子大得讓人想一槍崩了他！

他不抓到這畜生，睡都睡不著。

車子顛簸著開進(jìn)城郊，破舊的出租屋一片片出現(xiàn)在眼前，墻皮剝落，窗戶黑洞洞的。

李亞東推開車門，雨點砸在臉上，冷得刺骨。

王猛咬著牙喊道：“分組搜，每間屋子都翻一遍！”

民警散開，腳步踩得泥水四濺，敲門聲和喊聲在雨里混成一片。

他跟著老張走進(jìn)一棟低矮的平房，門虛掩著，里面一股霉味撲出來，夾著淡淡的煙草味。

老張?zhí)唛_門，屋里空蕩蕩的，地上散著幾根白沙煙頭，桌上有個揉皺的紙團(tuán)。

李亞東撿起來一看，字跡潦草。

“別他媽再找了?！?/p>

這字條跟警告他的字條一樣，張海來過這兒，而且這孫子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電影，還他媽喜歡留字條。

他越來越想抓到這孫子，對著老張道：“估計剛走，應(yīng)該跑不遠(yuǎn)?！?/p>

老張點頭，掏出對講機(jī)：“一組注意，張?？赡軇傠x開城郊平房，往東邊搜！”

李亞東沖出屋子，雨水順著頭發(fā)淌進(jìn)眼里，刺得生疼，他糊了一把臉，掃著手電，光柱在雨幕里晃來晃去。

遠(yuǎn)處一棟破屋的窗戶亮著微光，他心跳漏了一拍，快步跑了過去，推開門，屋里一股刺鼻的酒味，一個醉漢睡在床上，嘴里嘟囔著什么。

李亞東皺眉道：“不是他?！?/p>

老張跟了進(jìn)來，安慰了一句：“別著急，他瘸著腿，跑不快。”

兩人又搜了幾間屋子，雨下得更大，風(fēng)裹著水汽鉆進(jìn)衣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李亞東腦子里全是張海的影子，那家伙殺了王磊，分尸藏在儲物室，還逼趙強(qiáng)幫忙，現(xiàn)在又跟他們玩捉迷藏，心里的火燒得更旺了，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警棍。

正要轉(zhuǎn)身去下一間屋，對講機(jī)突然響了，一個民警急聲道：“二組報告，東邊巷子發(fā)現(xiàn)可疑人影，穿深色外套，瘸著腿跑了！”

李亞東猛地抬頭，快速沖了過去：“追！”

他沖出屋子，雨點打得臉都疼，老張跟在后面喊：“慢點，別讓他跑巷子里！”

巷子很窄，只能過一個人，兩邊墻上爬滿青苔，李亞東掃著手電，光柱晃到前面，一個瘸腿的人影一閃而過。

是張海！

“站住！”李亞東怒吼一聲，腿上像灌了鉛，肺火辣辣的疼，他硬撐著追了上去。

張海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陰冷，拐進(jìn)了一條岔路。

李亞東咬牙，死命跑過去，巷子盡頭是個死胡同，張海撞上墻，猛地轉(zhuǎn)身，手里攥著把刀，雨水順著刀刃滴下來，混著血跡。

他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李亞東道：“別逼我！”

李亞東停下腳步，手里的警棍舉起來，雨水順著汗水淌進(jìn)嘴里，咸得發(fā)苦。

他盯著張海冷聲道：“張海，你跑不掉了，快放下刀！”

這時，老張和兩個民警趕到，堵住巷口，張海臉色刷白，刀抖得厲害。

李亞東腦子里閃過王磊的碎尸，趙強(qiáng)的哭喊，怒火燒得他眼睛發(fā)紅：“張海，你他媽殺了人害怕什么？別裝了！”

張海咬牙，刀依舊沒放下，喘著氣道：“我沒想殺他，他偷了我的錢，我沒忍住......”

話沒說完，他猛地?fù)]刀撲過來，李亞東側(cè)身躲開，警棍砸下去，正中張海手腕，刀嘩地掉在地上。

他一把揪住張海衣領(lǐng)，拳頭砸在他臉上，怒吼道：“沒忍??？所以你他媽就殺了他？！”

老張沖上來銬住張海，張海癱在地上，嘴里還在喊：“我錯了，我錯了......”

李亞東喘著粗氣，身子直發(fā)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激動的。

他站直身子，正要說話，張海突然抬起頭，一改之前的驚慌失措，反而眼神空洞地盯著李亞東，笑了笑說道：“你們這么激動干什么？又王磊不是第一個?！?/p>

李亞東心猛地一跳，腦子嗡地炸開，怒火瞬間被一股寒意壓下去，剛剛消散的雞皮疙瘩在這一刻又快速的遍布了全身。

他一把揪住張海的衣領(lǐng)子，怒吼道：“你他媽在說什么？！”

張海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嘴角都快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恰好此時，一聲悶雷響起，一道電光劃過照在了張海那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倒映的他活脫脫的就像是一個惡鬼！

“想知道啊？六號樓地下室，去看看吧?！?/p>

說完，他頭一歪，昏了過去。

雨聲噼啪作響，李亞東愣在原地，身體抖得像篩子，腦子里全是那句“王磊不是第一個”。

一股強(qiáng)烈的寒意從腳底直直的竄到頭頂，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