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著窗欞，木刺深深扎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那些淬了毒的話語像無數(shù)細小的銀針，一根根釘進我的魂魄，將過往三年編織的美夢戳得千瘡百孔。

我甘愿當牛做馬？

是啊，我甘愿像個傻子一樣耗盡心血，甘愿熔了本命法寶，甘愿跪著求醫(yī)修保胎。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曾幾何時，我天真地以為洛明川那些溫柔是真的......

記得第一次靈蛋靈力不穩(wěn)時，他連夜從秘境趕回，披風上還帶著未化的雪。

那時他握著我的手說："別怕，有我在。"

我竟感動得落淚，卻不知他擔心的從來不是我，而是那顆屬于林疏影的雪紋蛋。

每當靈力耗盡時，他總會用浸了靈泉的帕子，一點一點擦去我額頭的冷汗。

那帕子上繡著并蒂蓮，我寶貝似的收在枕下，現(xiàn)在想來，那針腳分明是精靈族特有的雙月紋！

最可笑的是那次我險些昏厥，他抱著我喂藥時，眼中閃過的焦急。

我當時以為那是心疼，現(xiàn)在才明白——他不過是怕我這具"孵蛋器"

提前報廢，壞了他和林疏影的好事！

我緩緩合上雙眼，指尖凝聚最后一絲靈力，在聚靈陣核心處輕輕一點。

陣法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那些我耗費無數(shù)心血繪制的符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

洛明川，這次......是我不稀罕了。

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優(yōu)秀血脈'，就讓他們永遠留在殼里吧。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洛明川和林疏影的腳步聲。

呵，真是難舍難分，宴席分明已經(jīng)散去好久，兩個人卻姍姍來遲。

可惜，現(xiàn)在還不是徹底攤牌的時候。

殿門被推開時，林疏影的衣領(lǐng)還松散著，露出一截泛紅的鎖骨。

洛明川的玉冠也有些歪斜，發(fā)絲間還纏著一根精靈族特有的銀絲——想必是方才歡好時落下的。

"姐姐臉色怎么這樣差？莫不是...累著了？"

"姐姐可真是好福氣呢~"林疏影掩唇輕笑，"一胎五寶，這等造化連我們精靈族都羨慕得緊呢！"

她故作天真地歪著頭，"雖說姐姐如今形銷骨立的...但能替洛師兄誕下這么多優(yōu)秀血脈，想必心里是歡喜的吧？"

我垂下眼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枚已經(jīng)黯淡的傳訊玉簡，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

林疏影見狀，嬌媚的笑容僵在臉上，只能不甘心的離去。

洛明川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林疏影離去的背影，直到殿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才轉(zhuǎn)過頭來看我。

他微微瞇起眼睛，那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眼里閃過一絲探究。

"夫人今日怎么這般安靜？剛才的筵席可是吵到你了？"

他走近幾步，指尖輕輕抬起我的下巴。

我聞到他袖口殘留的雪松香，和林疏影身上的一般無二。

可笑我從前竟像個被灌了迷魂湯的傻子，連擺在眼皮底下的奸情都視而不見。

我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的冷意："有些乏了。"

洛明川緊繃的肩膀明顯松弛下來，那副心疼的模樣幾乎能以假亂真。

"是為夫疏忽了今日的宴席實則是為孩子們準備的祈福宴，各大門派都送了賀禮來。"

袖中暗香隨著他的動作幽幽浮動，雪松混著情事后的甜膩。

"方才與幾位長老商議要事，耽誤了陪夫人的時辰。"

那雙向來含情的桃花眼盛滿愧疚，仿佛真在自責。

從前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定會心疼地為他開脫，甚至反過來安慰他不必自責。

可如今，我只覺得那"愧疚"二字在他唇齒間都顯得可笑。

"靈蛋都很好。"我淡淡應(yīng)道，"夫君不必掛心。"

曾經(jīng)我多傻啊，竟把這種盤問當作甜蜜的牽掛。

現(xiàn)在才懂，他眼底閃爍的不是心疼，而是精明的算計。

就像農(nóng)夫查看莊稼長勢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