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我被反鎖在滿是灰塵的柴房里。

膝蓋的傷口還在作痛，混著血水的裙擺黏在腿上。

我靠著墻壁，聽著外面?zhèn)鱽淼臍g聲笑語。

顧言昭在跟洛云柔說話，聲音溫柔得我從未聽過。

“柔兒，委屈你了，讓你看到這種齷齪事?！?/p>

“言昭哥哥，我不委屈。只是可憐念兒，這么小就要承受這些。”

“放心，明天我就把那個女人送去尼姑庵，讓她一輩子為自己的罪孽懺悔?！?/p>

我閉上眼睛，眼淚無聲地流下。

腳步聲響起，門被推開。

洛云柔提著一盞燈籠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個食盒。

“妹妹，我給你送飯來了?！彼穆曇羧崛醯孟褙埥?。

我抬頭看她，她臉上滿是關(guān)切，眼底卻閃著得意的光。

“你餓了吧？”洛云柔蹲下身子，打開食盒。

里面是一些剩菜剩飯，還有幾塊發(fā)霉的饅頭。

“這是廚房里剩下的，我想著不能浪費?！彼Φ锰煺鏌o邪。

“畢竟你馬上就要去庵堂了，習(xí)慣一下清苦的日子也好?！?/p>

我盯著那些發(fā)霉的食物，胃里一陣翻涌。

“怎么不吃？”洛云柔歪著頭，“還是說，你覺得配不上你的身份？”

她故意把聲音壓低，湊到我耳邊。

“言昭哥哥說了，像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配不上好東西?！?/p>

她伸手捏起一塊發(fā)霉的饅頭，硬往我嘴里塞。

“吃啊，怎么不吃？”

我緊閉雙唇，她就用力掐我的臉頰。

“張嘴！”

我被迫張開嘴，霉味瞬間充滿口腔，惡心得我差點吐出來。

“這才乖嘛。”洛云柔滿意地拍拍手，“對了，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p>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言昭哥哥說了，念兒以后就跟在我身邊伺候。我會好好教導(dǎo)他，讓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個什么樣的女人?！?/p>

我的心被狠狠撕裂。

“我會告訴他，他的娘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婦，為了快活什么男人都能睡?！?/p>

洛云柔笑得格外燦爛，“我還會告訴他，他就是個野種，永遠都抬不起頭?！?/p>

“不許你傷害他！”我終于忍不住開口。

“傷害？”洛云柔捂著嘴笑起來。

“我這是在教育他啊。讓他從小就知道，有什么樣的娘就有什么樣的種?！?/p>

她踢了踢地上的食盒，剩菜灑了一地。

“哎呀，我怎么這么笨手笨腳的?！彼龀霭没诘谋砬?，“這可怎么辦？”

門外傳來腳步聲，洛云柔瞬間換了一副嘴臉，眼圈也紅了起來。

“言昭哥哥！”她沖向門口，撲進顧言昭懷里，“妹妹她......她不肯吃飯，還把食盒打翻了！”

顧言昭抱住她，眼神冰冷地看向我。

“連口飯都不肯好好吃，還真是嬌貴得很。”

“言昭哥哥，算了吧，妹妹心情不好......”洛云柔在他懷里顫抖著。

“你太善良了。”顧言昭輕撫她的后背，“這種女人不值得你同情。”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厭惡。

“明天一早就送她走，省得污了你的眼睛?！?/p>

兩人相擁離去，留下我獨自坐在黑暗中。

地上的剩菜散發(fā)著酸臭味，我的胃在翻涌，心卻比胃更難受。

眼淚滴在地上，和那些剩菜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