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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馬匪一戰(zhàn)
趙衡之看著躺在床上不能回應(yīng)他的柳蘭蘊(yùn)。
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像海浪般襲來。
趙衡之接到刀春的信時,正在回京的路上。兵部這些人,都不是他的手下。磨合需要一些時日,又有些不聽管教,擅自行動的。還有一些是朝中大臣之子,各個把自己當(dāng)大爺。
沒什么本事,還身居要職。
馬匪在岐山扎寨,地形倒是不復(fù)雜,也不是易守難攻之地。趙衡之帶領(lǐng)兵部的人,在鳳祁郡的郊外扎營,讓他們好生休息一日。
幾個相熟的郎君湊在一起,其中一個說:
“聽說鎮(zhèn)國大將軍走后門,給趙六郎君塞了一個兵部的閑差。咱們在這里和馬匪廝殺,他倒是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一點(diǎn)苦都沒受?!?/p>
“這不是鎮(zhèn)國大將軍認(rèn)祖歸宗了,總要顧著自家的兄弟嘛?!绷硪粋€人正好住在趙府旁邊,對趙府的事情,也比旁人知道的多些?!摆w六郎君被家里保護(hù)的那么好,哪能讓他來吃這份苦?!?/p>
這人又說:“他家?guī)讉€姐姐都十七了,至今還沒嫁出去,內(nèi)宅也是妻妾互爭,亂七八糟的。聽說燕王看上了他們家五娘子,想討去做妾。”
開頭說話的那個,是工部尚書的幼子徐多。他們的父親或是祖父,都是有功社稷的人。得了朝廷的萌蔭,他們不必科考,便可入仕做官。
和趙琰宗比,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不過要我說,他家娘子模樣可不差,雖說年紀(jì)略微大了一點(diǎn),但討來做妾,也不用在乎。”
徐多正說的起勁兒,就差把趙府幾個娘子都納入府中了,后腦勺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他立馬回頭望去,正要開罵,看到來人,又慫了。
“參見鎮(zhèn)國大將軍?!?/p>
軍中一向更喜歡叫趙衡之輔國大將軍,在那些將士的心里,大將軍才是至高無上的榮譽(yù)。至于什么侯爺爵位,不過是替家族賺的榮耀。
本朝有些爵位可三代傳之,再往下降爵。
趙衡之的兒子,再之后的孫子,只要沒有犯什么大的錯誤,等父死后,便可繼承此爵位。驃騎大將軍雖然沒有受封爵位,卻依舊在這群軍中將士心里,占據(jù)崇高的地位。
按理說,他們對趙衡之也該敬重的。但驃騎大將軍一生為國,未顧及小家。趙衡之從前恨透了他,甚至除去宗籍。這些人,都覺得他是不知好歹。哪怕他如今官拜正一品,又有侯爵。
這些人,還是覺得他沒有真本事。
不過是仰仗驃騎大將軍生前的威望罷了。
“我竟然不知道,馮大人手底下的人,還會學(xué)婦人,搬弄口舌?!壁w衡之知道他們不服氣,干脆就趁著今日,讓他們有幾個算幾個,一起上。
林春抱臂在一旁瞧熱鬧。
他和刀春不太一樣,他是驃騎大將軍在外頭撿回來,派到郎君身邊伺候的。他自幼跟著郎君和輔國大將軍習(xí)武,知道郎君對驃騎大將軍的心結(jié)。其實驃騎大將軍對郎君也很關(guān)心的,知道輔國大將軍教郎君武功,就給郎君準(zhǔn)備了好些藥,還囑咐他好好習(xí)武,保護(hù)好郎君。
林春也不是沒和郎君說過,但郎君說驃騎大將軍是假惺惺。驃騎大將軍又總不在京城,和常年與夫人女兒通信的輔國大將軍比,也不是差了一點(diǎn)半點(diǎn)。輔國大將軍還知道給夫人買個胭脂,給女兒買個首飾,驃騎大將軍卻鮮少記得這些,就連郎君的生辰,也常常忘記。
林春也就沒了辦法。
單說這個,林春都希望輔國大將軍是郎君的爹了。即便是郎君在邊關(guān)時,輔國大將軍對郎君的疼愛,也沒有比季大娘子少半分。
林春分了個神的工夫,趙衡之已經(jīng)打完了。
他給趙琰宗謀的,本來就是閑差。這樣剿滅馬匪的事情,做好了,就是立功。有這群貴勛之子在,怎么也不會輪到走后門的趙琰宗。
趙衡之雖說是侯爺,卻沒家族助力。
和一個家族比起來,一個人就稍顯渺小了些。
好比御史臺那群御史,大都是清流之家培養(yǎng)出來的,滿口的之乎者也,仁義道德,仿佛坐在你家房梁上監(jiān)視你,但凡有個風(fēng)吹草低,彈劾你的奏折,就隨風(fēng)飄到了陛下的書案前。
他們是打不死的。
就像是春日里的青草。
一茬接著一茬。
這些家族之間,也有聯(lián)姻。無非是為了鞏固在朝中的地位。畢竟,抱團(tuán)取暖,總歸會比一個人暖和點(diǎn)。趙衡之也不想太為難這些人。
“既然打不過,就好好聽話?!?/p>
趙衡之也沒打算用軍營那一套,萬一把哪個給打壞了,他們背后的家族,也不會給他好果子吃。這朝堂上的風(fēng)云變幻,不比戰(zhàn)場容易。
有時,趙衡之還是很懷念,在邊關(guān)的那些日子的。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有疼愛他的義父。
那個時候,他以為柳蘭枝是帶他從黑暗里走出來的人。所以沒有過多的留戀,就回京了。
當(dāng)初他錯認(rèn)柳蘭枝,還想著回來要補(bǔ)償她。要早日完婚,讓她成為平章侯夫人。甚至在知道柳蘭枝被謀害后,還發(fā)誓要找到兇手。甚至以為是她的庶妹下手,因找不到證據(jù),而刁難蘭蘊(yùn),對她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
就連他來鳳祁郡前,還沒和蘭蘊(yùn)和解。
軍中一向紀(jì)律嚴(yán)明,就是在平章侯府,趙衡之也是嚴(yán)以律己,再上行下效。如今卻因為各家族之間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而畏首畏尾。
怪不得當(dāng)初義父也說,還是邊關(guān)更自在些。
趙衡之看一個個的,都被他打倒在地。伸手將其中一個攙扶起來,正是那個住在趙府隔壁的唐澈。趙衡之還是怕這群人,再橫生枝節(jié)。
“今日初犯,便罷了,日后必然嚴(yán)懲不貸?!?/p>
“是?!睅讉€人鼻青臉腫的,誰也不敢多言。
趙衡之先派人探查了岐山的地形,而后安排人攻下山寨。他發(fā)現(xiàn)這些馬匪中,也不乏有老弱病殘之人。便讓以徐多為首的一隊人,另外護(hù)送入京。他帶著馬匪余黨與繳獲的錢財?shù)?,與其余人回京,再請陛下定奪,看如何處置。
趙衡之有軍務(wù)在身,只能先入宮稟報,在回府來看蔓蔓。本是要替蔓蔓喝毒試藥的,卻被蘭蘊(yùn)搶了先。他已經(jīng)沒了母親,不能再沒蘭蘊(yùn)。
趙衡之一直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刀春有心勸上幾句,料想侯爺也不會聽。
林春站在門口,叫住了出來的刀春。
“刀春,這樣下去,侯爺也會累病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