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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四目相對。
林雪諾僵了一下。
她稍微睜大眼,直直地看過去。
像極了某種受驚的小動物,林雪諾本就身形瘦弱,如此措手不及,更添我見猶憐之感。
顧裴司看在眼里。
同時,他心底涌出某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
他好像認(rèn)識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的女孩。
顧裴司微微皺眉,深邃眼眸閃過一絲困惑,卻也朝門外那人頷首。
林雪諾盯著他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手癢的沖動十分強烈。
她想到上輩子自己生前最后一通電話,想到那個時刻顧裴司的手機在林雪應(yīng)手里,想到顧裴司面無表情地站在她墳?zāi)姑媲啊?/p>
林雪諾就想動手。
她恨不得現(xiàn)在沖過去扯著顧裴司的領(lǐng)帶,先左右開弓給他兩個耳巴子,然后給他掀去地上,再跳起來踩幾腳。
最好是踩到他臉上。
林雪諾把自己想爽了。
目光死死盯住顧裴司的方向。
顧裴司被這樣的視線看得困惑更甚。
恰逢林知節(jié)開口,他同顧裴司介紹:“這位是舍妹,身體不好,一直在外面療養(yǎng),才接回來,林雪諾?!?/p>
說完,他又朝林雪諾介紹:“諾諾,這位是哥哥的好友,顧裴司先生?!?/p>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也不會讓人再懷疑,一直都是林家對外的慣用說法。
外面有傳言,凡顧裴司所過之處,勢必引各家女孩注目。
港城目前新貴的數(shù)量單手可數(shù),誰家都想和顧家攀一攀姻緣關(guān)系,包括他們林家。
平日里林雪應(yīng)也總是明里暗里打聽說“裴司哥哥什么時候會來”之類的話。
可誰知林雪諾也這樣急吼吼地往顧裴司面前湊。
今天顧裴司也是臨時過來,兩家此時有幾個項目正在進(jìn)行,所以林知節(jié)才從書房下來接待。
林雪諾這樣直直地盯著顧裴司。
讓林知節(jié)心里那些愧疚被失望消磨了些,所以介紹得也比較公事公辦。
顧裴司點點頭,又看向門外的人。
林雪諾的視線已經(jīng)帶著溫度了。
其實,這樣的眼神他見過很多次。
顧裴司自知條件不錯,所以總有人用熾烈渴望的目光看向他,或是直白,或是含蓄,但無一例外都在傳達(dá)著同樣的訊息。
他無意知曉林家的家事,所以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倒是心里頭有些不贊同。
這個林雪諾,一點都不會遮掩。
不過......顧裴司疑惑起來,因為他感到自己并不抵觸這個林雪諾的目光。
他沒有因此產(chǎn)生厭煩或是其它,甚至,還有些期待。
顧裴司收回視線,同時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位置。
他想,如果林雪諾要在此時進(jìn)來,坐在他右邊就很合適。
等等。
在想些什么?
顧裴司暗自皺眉,越發(fā)困惑。
就在這時,門外那人用清澈動人的聲音說:“不了,哥哥,我等你們談完事再進(jìn)來?!?/p>
林知節(jié)有些意外,隨即立刻目光復(fù)雜點頭,聲音也緩和了些:“景明好像在花園,你可以找他聊聊天?!?/p>
她的聲音很輕。
顧裴司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么東西用力撞了一下,繼而沖動涌現(xiàn)。
他無比想要回頭看。
完全抵抗不住這個沖動。
顧裴司再次望向門口,人已經(jīng)離開了。
失望瞬間成海。
顧裴司有些迷茫,甚至感到失落。
他不知道這些情緒究竟是從何而來。
小客廳重新安靜。
“裴司?”林知節(jié)喊他。
“抱歉,”顧裴司收斂心緒,“我們繼續(xù)說合作的事情?!?/p>
林雪諾心情復(fù)雜地在走廊游晃。
各式各樣的顧裴司開始不斷出現(xiàn)在腦海。
溫情時候的,開心時候的,冷漠時候的,相伴日夜的。
她抬起手掌,張開,握住,用觸感來尋求真實。
不過短短半天,她經(jīng)歷了重生,不論是否愿意,總歸是把舊人都看了一遍。
真是造化弄人。
想著想著,她仰頭嘆了口氣,不知道拿顧裴司怎么辦才好。
人最怕這樣,愛不徹底,恨不盡興。
不論是報復(fù)林家,還是報復(fù)林雪應(yīng)。
林雪諾都有足夠的理由,可是顧裴司不一樣,林雪諾知道自從自己睜眼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走在改變命運的道路上。
這一世,她不會人人欺凌,也不會被設(shè)計嫁給顧裴司。
上輩子她車禍的時候,顧裴司為什么會和林雪應(yīng)在一起。
這輩子的林雪諾好似沒有機會知道原因了。
“狗東西?!绷盅┲Z回頭朝小客廳的方向小聲罵了一句。
心煩。
她垂下手,回憶著林宅的結(jié)構(gòu),走走逛逛往前。
一會還得找林知節(jié)爆金幣,反正都要等,不如真的去花園逗弟弟玩。
說起林景明。
林雪諾回憶中,真沒和這個弟弟說過多少話,卻有件印象深刻的事情。
當(dāng)時,她和顧裴司結(jié)婚時,林雪應(yīng)作梗多年都沒攔住顧裴司非要娶林雪諾,怨得,哭天喊地不愿出現(xiàn)。
林遇沒來,程念也沒來。
只有林知節(jié)帶著林景明過來。
彼時,林景明已經(jīng)大二,居然攢著自己的零花錢,送了輛車給林雪諾,還故作老成地勸:“以后,你就好好過日子啦,別作妖啦?!?/p>
要知道,在整個大學(xué)期間,林雪應(yīng)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林雪諾聲名狼藉。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弟弟愿意來,還愿意這樣勸。
只覺得這個少年人松柏般的身形為她擋過風(fēng)雨。
穿過長廊,淡淡花香傳來,林雪諾深深吸了一口氣。
心情也隨之稍微平靜了些。
她正回憶著林景明,同時聽見不遠(yuǎn)處響起少年的聲音。
“不行?為什么???你都說了我有天賦?!?/p>
林雪諾循聲望去。
林景明還沒換下校服,正神情暴躁地打著電話。
他郁悶地說:“教練,你不能不要我??!”
教練。
這個詞讓林雪諾想起件事,林景明一直熱愛滑雪,而且的確如他所言,他有天賦。
至少,在林雪諾婚后幾年,林景明真的反抗了林遇,成為一名獎杯頗豐的滑雪運動員,很是出名。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林遇不許,因為封建大爹很重視接班人健康安全,曾言明林家人不許碰極限運動。
思及此,林雪諾再次看向林景明。
應(yīng)該是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么,林景明的表情愈發(fā)沮喪,甚至踢了一腳身邊的樹干撒氣。
“你怎么能向資本低頭呢?”林景明問,“我真是看錯了你。”
隔著幾步遠(yuǎn),林雪諾聽清了教練在那頭破口大罵的聲音。
她低頭輕聲笑了一下,正要暗自搖頭,忽而發(fā)現(xiàn)林景明已經(jīng)看了過來。
一副要轉(zhuǎn)移怒火目標(biāo)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