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桐穿著我最喜歡的那件T恤，頭發(fā)還是濕的，剛洗完澡。

看我進(jìn)來，她收回在謝無染衣服下游移的手，從容不迫地朝我舉杯。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混合氣味。

一眼就看見新婚時，爸親手鋪的羊毛地毯，被程雨桐踩得滿是鞋印。

她手里還拎著我十幾萬一瓶的威士忌，火漆都還沒揭干凈，就一口口咪進(jìn)嘴里。

我急忙沖向酒柜：

幸好，她沒動我媽過世前留給我的那瓶酒。

謝無染有些驚訝：

“你怎么回來了？”

我心頭一跳，臉色瞬間沉下去，

“這是我家?！?/p>

謝無染卻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

“你忘了我們的離婚協(xié)議？卓臨溪，你是凈身出戶，這里早就不是你的了?！?/p>

“哦對了，廚房的水槽堵了，你去修一下?！?/p>

程雨桐咧嘴一笑，眼里掠過一絲譏諷，舉杯：

“我說過什么？不出一天，你就會后悔?！?/p>

她語氣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

“不好意思，我孕吐，沒想到你家水管這么細(xì)。這么容易堵?！?/p>

我指甲緊壓進(jìn)掌心，聲音低冷：

“你給我滾出去?！?/p>

謝無染擋在程雨桐前面，皺眉開口：

“卓臨溪，你到底想鬧到什么時候？雨桐根本沒做錯什么，是你一直情緒失控。”

“道歉吧，別讓這場面變得太難看?！?/p>

我一字一句，盯著他的眼睛：

“你摸著良心告訴我，我是不是該道歉？”

“這個家，到底誰才應(yīng)該走？”

想到自己的言行，謝無染明顯心虛，眼神躲閃，別過頭去不敢看我。

我又往前一步，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一黑。

角落里突然竄出一只黑色獵犬，死死咬住了我的小腿！

鉆心的劇痛猛然襲來，我本能地一腳踢開它，疼得直冒冷汗。

程雨桐立刻沖上來，抱住那條狗，滿臉心疼：

“你怎么能踢狗寶寶？！”

“啪”一聲，耳光狠狠抽在我臉上。

我呆住了。

臉上的刺痛，比小腿的傷口更叫人窒息。

“你夠了沒？！雨桐是退役的警犬師，她只帶了一條退役警犬，連住處都沒有！”

“你這樣欺負(fù)人、欺負(fù)狗，難道就一定要針對同性嗎？”

我捂著發(fā)麻的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小，我被狗咬過，還對動物毛發(fā)嚴(yán)重過敏。

這屋子，是我最信任的地方。

這些，謝無染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一句都沒提。

他只在乎他的白月光。

他給她精子，讓她懷孕，帶她住進(jìn)我家，現(xiàn)在，還任由那條狗咬我。

全身一陣陣發(fā)冷，呼吸開始紊亂，我?guī)缀醮簧蠚狻?/p>

“卓臨溪，你再這樣，我們就報警了。”

謝無染的語氣透著厭倦，嘴里的“我們”，從來沒有我。

我不說話。

他見我沉默，又溫柔下來，伸手幫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你要是識趣一點(diǎn)，我也不是不能讓你繼續(xù)住下。”

“卓臨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啊，還是你的親親老公?！?/p>

是嗎。

他低頭想親我，我側(cè)頭躲開。謝無染的眼神瞬間黯了下去。

我心里苦笑，剛想說話。

喉嚨卻像被堵死，眼前一黑，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