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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余太傅感受到裴衍的視線,剛挪了挪腳步,想要上前答話,卻聽張彥謹(jǐn)輕笑了一聲,道:“啟稟皇上,您昏迷的這幾日,多虧了余太傅不辭辛苦,替您將朝廷的大事小情處置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您可得好好獎賞余太傅啊?!?/p>
這話聽著是在替余太傅請功,可誰都聽的出來,郡王爺這是在向皇上狀告太傅逾矩!
眾人朝皇上看去。
只見裴衍笑了笑,語氣溫和:“辛苦太傅了。朕瞧著太傅臉色有些不好,怕是這些日子累著了。如此,太傅回去好生歇息幾日,養(yǎng)足了精神再來替朕分憂不遲?!?/p>
皇上這是要對太傅出手了?
眾人又齊刷刷的看向太傅。
這點(diǎn)伎倆手段,真是天真稚氣。
余太傅老神在在,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拱手道:“為君分憂乃臣份內(nèi)之事。老臣受先帝所托輔佐皇上,自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老臣還撐得住。”
眾人的目光再轉(zhuǎn)向皇上。
太傅的反應(yīng)在裴衍預(yù)料之中。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僅憑這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卸了太傅多年經(jīng)營的權(quán)勢。他不過是在提點(diǎn)他,適可而止!
裴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太傅了。”
他將視線轉(zhuǎn)向朝臣,道:“朕既已無大礙,一切朝政大事就照規(guī)制辦。你們都將這幾日的發(fā)生的事擬一份奏疏呈交上來?!?/p>
裴衍所言,再合情合理不過,讓人找不到任何漏洞。
“是!”朝臣應(yīng)下,余太傅也跟著應(yīng)下。
裴衍頷首:“嗯。既然今日無事要奏,那便退朝!”
“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裴衍停下正欲離開的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余丞。
余丞道:“老臣奏請皇上,早立太子?!?/p>
此話一出,滿潮嘩然。
裴衍道:“朕龍體康健,又正值壯年,立太子之事不急。”
“可世事無常?;噬匣杳云陂g,大裕朝無國君坐鎮(zhèn),臣等惶惶不可終日。早立儲君,大裕便再無后顧之憂?!?/p>
裴衍眼神一瞇,銳利的眸光直射余丞,冷聲道:“太傅是在咒朕?”
余丞一驚,自知失言,連忙跪下請罪:“臣不是這個意思......”
裴衍掃向噤若寒蟬的滿朝文武,片刻之后才笑著道:“嗯。朕知道太傅是一心為大裕朝著想,難免失言。太傅放心,該立太子的時候,朕自然會立。”
說罷,也不再聽他們說什么,徑直離開議政殿。
......
回到隆錫殿,裴衍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方才的這場“朝堂之爭”,他和太傅算是打了個平手。
可眼見余家野心越來越大,甚至已經(jīng)動起了“扶持幼帝,執(zhí)掌朝政”的心思。
裴衍若是再忍,只怕等不到他百年,這天下便要姓余了。
只是太傅的勢力太大,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頭疼間,他又想起了蘇唯。
那個女人說話雖然氣人,卻讓他感受到了毫不造作的自在。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么樣了。
裴衍吩咐福公公服侍他換上常服,想去霜云殿看一看。
才走出隆錫殿,張彥謹(jǐn)又來了。
“皇上,您去哪兒?”
“還有事?”裴衍頓了頓,問他。
“沒事就不能來說說話了?”張彥謹(jǐn)沒正經(jīng)事做的時候,永遠(yuǎn)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p>
他其實(shí)是來這兒躲清凈的,省的回了家母親老催著他成親,煩人。
裴衍懶得理他,斜睨了一眼繞過他朝前走去。
“既然沒事,那就去查一查蘇家的事,以大理寺的名義?!?/p>
張彥謹(jǐn)一愣:“蘇家?哪個蘇家?”
裴衍現(xiàn)在滿心思的想要見到蘇唯,頭也不轉(zhuǎn):“身為大理寺卿,連朝中哪位官員家出了案子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事的?!自己去查!”
說完,留下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一頭霧水的張彥謹(jǐn),頭也不回的走了。
......
霜云殿。
零零散散剩下的三四名宮人跪在“氣勢洶洶”的裴衍面前,簌簌發(fā)抖。
大家都以為,蘇醒過來的皇上,是來找娘娘秋后算賬的。
“啟稟皇上,我家娘娘......被皇后娘娘打入冷宮了?!边€是秋葉老成些,頂住壓力回話。
“冷宮?”裴衍一愣。
從他醒來到如今不過半日而已,這女人怎么到冷宮去了?
他想也沒想,轉(zhuǎn)頭就要去冷宮。
才剛走出霜云殿大門,就見皇后領(lǐng)著后宮的一眾妃嬪,浩浩蕩蕩的迎了上來。
“臣妾/嬪妾見過皇上?!?/p>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這些日子,臣妾領(lǐng)著后宮嬪妃日日誦經(jīng)祈福,可算是將您盼回來了。”皇后眼中閃著淚光。
“嗯。讓皇后跟著擔(dān)憂了,朕沒事?!迸嵫芡W∧_步,親自牽起她:“都起來吧。”
皇后雖然出身余家,卻從小與裴衍一起長大。
在裴衍眼中,皇后自持端方,謙和穩(wěn)重,與她的父親余太傅截然不同。
眾妃嬪謝恩起身,一個個看著裴衍的眼神說不出的熱切。
裴衍心下覺得怪異,好似自己是她們眼中的“獵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聽說皇后將慧嬪打入冷宮了?”裴衍問了一句。
“是慧嬪覺得連累皇上昏迷,心生愧疚,自個兒提出搬到冷宮去的。”皇后解釋道,“臣妾還勸她呢,一切等皇上醒來再做定奪,可她......哎......”
她總是不遺余力的在皇上面前表現(xiàn)自己“寬厚”的性情。
裴衍聽了這話,雙眸一沉。
慧嬪是自己要去冷宮的?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儷貴人見皇上表情不善,自以為找到了機(jī)會,趁勢開口道:
“那是皇后娘娘仁慈?;噬希莵碇巫锘蹕宓陌??”
她不往裴衍眼前湊還好,一出現(xiàn),裴衍就想起她大鬧霜云殿的情景,氣不打一處來。
“放肆!朕與皇后說話,豈容你隨意插嘴?!”裴衍臉色陰沉,一聲怒斥驚的一眾妃嬪呼啦啦又跪了一地。
可偏偏儷貴人仗著以往在皇上跟前有幾分臉面,竟還上前一步,拽著皇上的衣袖撒著嬌告狀:
“皇上,您不知道原來慧嬪以往的溫順恬靜都是裝出來的,她實(shí)則極其囂張跋扈。您昏迷的時候,她竟誣陷嬪妾驕縱,將嬪妾打了一頓。皇上,您可得替嬪妾做主呢,好好的責(zé)罰她,最好掌她的嘴......”
掌嘴二字倒是提醒了裴衍,還不等儷貴人說完,裴衍猛的抽回手,對著她就是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儷貴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伸手捂著臉,表情呆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皇上......”她不知所措的囁嚅,眼眶里滾著淚水。
“儷貴人言行無狀,有失體統(tǒng),罰禁足一月,每日跪省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