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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后來我找到了一份喜歡的工作,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在我們戀愛滿七年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他:
“我爸媽問我什么時候結(jié)婚,你怎么想的?”
他面色不變,只笑著回答說要先立業(yè)后成家。
過年時我照舊去他家,卻偶然聽見陳實爸媽的談話:
“這小姑娘長得倒是很好看,可惜不是個安分的,不肯生娃,就她這種泥腿子出身的外地戶口,不給我生個孫子,別想進我陳家的門?!?/p>
他們操著一口上海話,以為我聽不懂,絲毫不避諱我在場。
我洗碗的動作一頓,面無表情地連夜走了。
他們不知道,我在上海呆了七年,早就能聽懂本地話了。
只是,談戀愛總是兩個人的事情,我想聽聽陳實的想法。
第二天他風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出租屋門口,張口就想解釋,卻被我堵住了話頭。
我們?nèi)タ戳艘粓鲭娪?,這些年我事業(yè)如火如荼的同時,留給我們倆單獨相處的時間卻越來愈少。
當鏡頭前,男主深情地向女主求婚時,隔壁座位上的男人突然單膝下跪,朝女朋友求婚了。
全場沸騰,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彩帶撒了滿地。
唯有一人例外。
觸及到陳實閃躲的目光時,我的心瞬間涼了下去,強撐著笑臉說:
“我們倆也到年紀了,是不是該考慮結(jié)婚了?”
漫天的紅色彩帶里,他的眉眼一如八年前那般少年感十足,可眼神卻再沒半分愛意。
他皺著眉:
“桑簡,你有這么恨嫁嗎?”
我只覺得喉嚨發(fā)緊,看著他的臉,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那天起,平時準點到家的男人開始早出晚歸,經(jīng)常不回家住。
陳實的理由是項目在關鍵階段,在公司住更方便跟進進度。
可當我鼓起勇氣,拿著親手做的便當去求和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被騙得有多慘。
他的專屬工作室里,身形妖嬈的女人坐在他的腿上,嬌笑著說:
“你準備什么時候和那個鄉(xiāng)巴佬分手???”
“睡了這么久,你不膩嗎?”
陳實低頭玩她的手,柔嫩無骨,比起我因為做家務而粗糙的手,好看百倍。
他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再等等,得讓她主動和我提,畢竟她跟了我七年,免得以后背地里說我是渣男?!?/p>
我雙腿發(fā)軟,靠著門框滑落。
眼淚克制不住地往下掉。
原來他這段時間的疏遠,是為了冷暴力我,讓我主動提分手。
呵呵,陳實,你真是好手段。
可下一秒,女人似有所感地扭過頭,那張熟悉的臉讓我渾身血液都僵住了。
是徐思瑤,我大學四年的舍友兼好閨蜜。
她是上海本地獨生女,家境優(yōu)渥,在校期間幾乎和我形影不離。
每每我和陳實吵架,她總溫柔地勸誡我:“小桑,陳實條件不錯,對你也好,你可得好好把握他,別作了?!?/p>
當時我以為她是真心為我好,到頭來居然背著和陳實滾床單。
女人穿著漆皮高跟鞋,修長的小腿極富觀賞性,那張總是溫柔笑著的臉,此刻露出恰到好處的諷刺:
“哎呀,被發(fā)現(xiàn)了?!?/p>
語氣里沒有一絲慌亂。
反倒襯得拿著便當求和的我更為局促尷尬。
陳實倒是臉色大變,卻被徐思瑤一把摁住。
她扭著纖細的腰肢走過來,挑釁道:“桑簡,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也懶得裝了。一年前我就和陳實在一起了,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傷心?!?/p>
一年前,是徐思瑤剛進陳實單位的時候。
她欣賞著我如紙般慘白的臉色,得意洋洋地說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談婚論嫁這種事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你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小鎮(zhèn)姑娘,又怎么配得上陳實?”
一句句話,像是無形的巴掌狠狠抽在我的臉上。
手指脫力,便當哐當一聲砸在地上,飯菜湯水四濺。
陳實面露不忍,他張嘴想要解釋,卻被我狠狠甩了一巴掌。
“陳實,你真讓我惡心?!?/p>
他一愣,自覺面上無光,破罐子破摔。
“桑簡,你在這里裝什么受害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上了我的本地戶口,想靠著嫁給我,順理成章地在上海落戶嗎?”
“我媽說得沒錯,你就是個虛榮的拜金女!”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里對他最后一絲愛意也消散殆盡。
哽咽出聲:
“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不堪?”
察覺到我的崩潰,陳實低聲咒罵了一句,立刻吩咐秘書把我趕走。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成年世界的法則,桑簡你不是孩子了也該懂了?!?/p>
頂著所有人看戲的目光,我紅腫著雙眼離開了陳實的公司。
這樣狼狽的場景,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候,只覺得心臟像是針扎一樣疼。
分手后,我在出租屋里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月,每天以淚洗面。
恰逢春節(jié),家里打電話來,安排我回去相親。
相親對象是個三十歲離婚帶孩子的男人,我媽站在一旁賠笑:
“小張啊,我家小簡比你小兩歲,在上海大城市做項目經(jīng)理,和你正般配!”
男人油膩惡心的視線上下掃視著我,像估量貨物。
“長得倒是蠻漂亮的,就是聽說她在上海談過一個男朋友,說句難聽的就是個二手貨,彩禮我最多出兩萬,但是陪嫁不能少于18萬,女人也不要在外面拋頭露面,在家給我?guī)Ш⒆?.....”
后面的話我沒聽,因為我把桌子掀了。
因為這事,我被我媽攆出家門,揚言沒我這個女兒。
我拖著行李箱,孤身一人在大年夜回了上海。
那一年,我舉目無親,不僅失去了七年的愛情,還沒了退路。
我瘋了一樣工作,靠著拼命的架勢連續(xù)簽下了好幾個大單,在業(yè)內(nèi)一戰(zhàn)成名。
可我的晉升之路依舊不順利,被關系戶搶走項目成果后,我一氣之下就遞了辭呈。
老板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冷哼:
“別以為自己做出點成績就能拿喬了?!?/p>
“滬市不是有夢想就能闖出一番天地的,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到頭來求職碰壁,灰溜溜地滾回鄉(xiāng)下?!?/p>
我笑了笑,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整座城,毅然決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