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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父皇真要把我貶到上郡,我就造反殺回咸陽!”
“公子慎言!慎言?。 ?/p>
潮濕陰冷的牢房里,回蕩著扶蘇大逆不道的言論。
方才進(jìn)入大牢的始皇帝和李斯腳步一頓,臉色驚變。
這是那個優(yōu)柔寡斷的扶蘇能說出來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天牢里的扶蘇雖然還是那個皮囊,靈魂卻早就換了人。
半盞茶之前,扶蘇發(fā)現(xiàn)自己穿越了。
他從一個文史系研究生,變成了那個揪著焚書坑儒之事不放,殿前直諫,然后一手好牌打的稀爛,流放在即的公子扶蘇!
按照歷史,再過兩年,秦始皇就會死在巡游途中,趙高和李斯會偽造詔書逼自己自殺......
別人穿越都是各種無敵各種裝,到他這直接天崩開局。
這誰受得了?
始皇要是敢流放,他就敢造反!
“公子慎言!”淳于越臉色煞白如雪,“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萬萬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扶蘇冷笑一聲,“胡亥那小子看著老實巴交,肚子里全是壞水,天下將來落到他手里,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
牢房外的陰影中,秦始皇嬴政和李斯同時屏住了呼吸。
秦始皇沒想到扶蘇居然這么看胡亥,而李斯沒想到的是,扶蘇居然已經(jīng)知道他要死了。
“陛下...”
李斯眼中閃過冷意,欲將扶蘇大逆不道的罪名坐實。
如此一來,他和趙高所謀,便水到渠成了。
但此刻嬴政卻面露疑色異色,抬手制止了想要出聲的李斯,示意繼續(xù)聽下去。
牢房內(nèi),淳于越已經(jīng)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公子啊,您怎能如此想?陛下乃千古一帝,自有明斷。公子只需恪守孝道,以仁義感化......”
“仁義?”
扶蘇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嘲諷,“淳于越啊淳于越,你這一套糊弄人的把戲,騙騙原來的我也就罷了,什么狗屁仁義道德,都是你們這些儒生編出來束縛人思想的枷鎖!”
淳于越如遭雷擊:“公子何出此言?先王之道,仁義為本......”
“夠了!”扶蘇一腳踢開地上的竹簡,“我問你,六國為何滅亡?是因為不夠仁義嗎?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強(qiáng)大!是因為他們的法律不夠嚴(yán)明!是因為他們的賞罰不夠分明!”
陰影中的嬴政眼睛微微瞇起,李斯則驚訝地挑了挑眉。
扶蘇所言,乃是法家的道理。
扶蘇之前明明對法家學(xué)說嗤之以鼻...現(xiàn)在為何用的信手拈來?
“可是公子,”淳于越掙扎著反駁,“秦以法家治國,嚴(yán)刑峻法,百姓苦不堪言......”
“放屁!”扶蘇毫不客氣地打斷,“百姓苦是因為連年征戰(zhàn),徭役繁重,跟法家有什么關(guān)系?相反,正是有了明確的法律,百姓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們?nèi)寮夷翘住滩簧洗蠓?,禮不下庶人’才是真正的禍國殃民!”
牢房外,李斯又驚又喜。
始皇帝的兒子里,扶蘇是最聰明的。
若不是他推崇儒家反對法家,李斯絕不可能支持胡亥。
此刻扶蘇表現(xiàn),完全符合他心中儲君的條件。
或許流放一事可以先緩緩?
一念至此,李斯忍不住小聲對嬴政道:“陛下,公子此言......”
嬴政抬手制止,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他先前還對儒家推崇備至,現(xiàn)在為何突然改變?nèi)绱酥?,此事必有蹊蹺,我們繼續(xù)聽聽。”
“公子怎能如此詆毀圣人之道?”淳于越痛心疾首,“孔子曰......”
“孔子?”扶蘇冷笑,“一個周游列國都沒人用的失敗者,也配稱圣人?他要是真那么厲害,怎么不幫魯國稱霸天下?”
淳于越氣得渾身發(fā)抖:“公子,您、您這是要背棄先賢......”
“先賢?哈!”扶蘇突然逼近淳于越,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老頭,我問你,如果現(xiàn)在有個人掉進(jìn)水里,你是會跳下去救他,還是站在岸上念‘仁者愛人’?”
“這......”淳于越一時語塞。
“回答不上來了吧?”扶蘇直起身,聲音鏗鏘有力,“你們?nèi)寮艺烊柿x道德掛在嘴邊,真遇到事情卻束手無策。而法家呢?商君變法,使秦國富強(qiáng),韓非著書,為帝王之術(shù)。這才是真正有用的學(xué)問!”
淳于越臉色鐵青:“公子此言差矣!法家嚴(yán)苛,不近人情......”
“人情?”扶蘇嗤笑一聲,“治國需要的是規(guī)則,不是人情!父皇統(tǒng)一六國,靠的是人情嗎?不!靠的是明確的賞罰制度,靠的是強(qiáng)大的軍隊,靠的是嚴(yán)明的法律!”
陰影中,嬴政終于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可是公子,”淳于越仍在做最后的掙扎,“法家不重教化,百姓只知畏法,不知向善......”
“教化?”扶蘇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老頭,你告訴我,是法律能讓百姓不敢犯罪,還是你那套‘克己復(fù)禮’的空話?”
“自然是......”
“自然是個屁!”扶蘇毫不客氣地打斷,“我告訴你,百姓不需要知道為什么要守法,他們只需要知道違法必究就夠了!你們?nèi)寮艺煜胫淖內(nèi)诵?,卻不知道人性本惡,唯有法律才能約束!”
李斯在牢房外聽得目瞪口呆,這些言論簡直比他還要激進(jìn)。
而嬴政的眼中則閃爍著越來越亮的光芒。
淳于越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公子,您變了......”
“沒錯,我是變了?!?/p>
扶蘇冷冷地說,“因為我終于看明白了,在這個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里,要么吃人,要么被吃。仁義道德?那不過是勝利者的裝飾品罷了!”
說得好!
嬴政呼吸急促,扶蘇的話可謂是說到他心坎里了!
看來牢獄之災(zāi)讓他有所醒悟,之前怎么都說不通的道理,他終于懂了。
但是只是懂了還不夠,還得有手段。
他很好奇,扶蘇是不是真的敢造反,又如何造反!
牢房內(nèi)的火把忽明忽暗,將扶蘇的身影拉得修長而扭曲。
他背對著牢門,手指不停掐算,腦海中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性。
“這么說來,公子您真的打算......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