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的那個晚上，我剛把證據(jù)拷貝進(jìn)U盤，沈澤就提前回來了。

他站在書房門口，手里拿著一杯熱牛奶，笑容溫柔。

“小棠，這么晚還不睡？”

我下意識把U盤塞進(jìn)袖口，“趕個方案。”

我扯出笑，嗓子發(fā)干。

他走近，把牛奶遞給我。

“喝點熱的，助眠。”

牛奶的味道有點怪，但我還是喝了下去。

十分鐘后，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四肢發(fā)軟。

沈澤的臉在眼前晃動，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別怕，很快的......”

我拼命掙扎，指甲在他手腕上抓出幾道血痕。

“為什么......”

他輕笑一聲，手指撫過我的臉頰。

接著他把我拖進(jìn)浴室，強(qiáng)烈的窒息感中，我睜開眼。

鏡面蒙霧，映出他扭曲的臉——

“去死吧！”

“你死了，會更有價值！”

沈澤眼中帶著陰狠，表情像瘋子一般。

二十分鐘后，急診大門被撞開。

“都出去！”

“都出去！這是我的未婚妻！”

護(hù)士們退散，目光驚恐。

有人看見我脖子上的勒痕，倒吸一口冷氣。

“沈醫(yī)生......小棠姐她......”

他紅著眼，聲音哽咽得恰到好處：“她終究沒熬過去......”

“看來前兩天沈醫(yī)生說的都是真的!”

“沈醫(yī)生說什么了？”

“說小棠姐得了抑郁癥......”

“什么？！”

護(hù)士的聲音越來越低。

第二天，全醫(yī)院都知道。

沈澤的未婚妻抑郁癥自殺了！

接著沈澤和林菀策劃了這場直播；

#沈醫(yī)生親手解剖亡妻尋找真相?。。?

預(yù)熱文案、熱搜詞條、水軍控評，全部提前七十二小時部署完畢。

事情的發(fā)展如他所料，經(jīng)過前期的鋪墊。

直播間的人氣很高，但是此刻直播間彈幕的話風(fēng)卻和他想想的不一樣。

【為什么死者一直不露臉？】（紅色加粗字體，發(fā)送者：用戶【真相獵人】）

【為什么死者臉上還蓋著白布？】

【為什么死者的臉不露出來？】

......

【說讓死者把臉露出來的還是不是人！】

【讓沈醫(yī)生看著自己妻子的臉解剖！太殘忍了吧！】

【尸體為什么一直不露臉？！】（紅色加粗字體，發(fā)送者：用戶【真相獵人】）

【他不會不敢看未婚妻的臉吧！】（紅色加粗字體，發(fā)送者：用戶【真相獵人】）

【我看他有點心虛！】

這個彈幕，好像直接往沈澤的胸口扎了一刀。

“出于對逝者的尊重。”他的聲音依然溫柔，可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我們不會展示面部?！?/p>

【尊重？那你解剖她干什么？！】（用戶【正義使者】）

【你都說是自殺了，為什么還要解剖？】（用戶【邏輯鬼才】）

【說不定是家暴呢！】（用戶【拒絕暴力】）

【死者臉上說不定就有證據(jù)！】（用戶【刑偵迷】）

沈澤的指尖死死攥住白布邊緣，指節(jié)泛白。

他的目光掃過瘋狂刷新的彈幕，突然深吸一口氣，抬手擦了擦眼角。

“好......”他的聲音哽咽，眼眶瞬間通紅，“既然大家堅持......我、我尊重大家的意愿。”

鏡頭推進(jìn)特寫——沈澤的眼角擠出幾滴眼淚。。

完美的表演。

就像三個月前，他在醫(yī)院周年慶上單膝跪地時，那滴“感動”的淚水一樣虛偽。

白布被緩緩掀起，最先露出的是“尸體”的下頜——

蒼白的皮膚上，有一道細(xì)長的疤痕。

沈澤的手突然僵住。

白布繼續(xù)上移，露出嘴唇、鼻梁......

沈澤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終于——

白布徹底掀開。

一張陌生的、蒼白的女性面孔暴露在鏡頭前。

沈澤的瞳孔驟然緊縮，嘴唇顫抖著，像是見了鬼。

“這、這不是......”

彈幕瞬間爆炸——

【我是蘇棠的同事！這不是蘇棠！】（用戶【蘇棠，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