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消毒水味混著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我坐在病床前，輕輕摩挲著昭昭蒼白的小臉。

她已經(jīng)睡了三天，醫(yī)生說這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的昏厥，加上吃了不干凈食物引發(fā)的高燒。

我三天沒合眼，甚至不敢去想，這三個月以來我的寶貝女兒經(jīng)歷了什么。

我緊握著她那雙小小的手，哽咽著：“對不起......”

“媽媽......”

昭昭突然睜開眼，聲音細弱得像只奶貓。

我猛地坐直，手忙腳亂去按呼叫鈴。

直到護士檢查完離開后，我捧著溫水喂她，拿毛巾擦拭著她的身子。

嗓音啞得不像話：“昭昭，以后......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可以嗎？”

小姑娘的眼睛突然亮了，她怯生生問道。

“那是不是意味著，以后我可以不用去見奶奶了？”

我愣了一下，只見昭昭摸向枕邊她隨身攜帶的小包包，卻停頓住了。

她突然小聲說著：“媽媽，我期中考試考了滿分，但是不能給你看卷子......”

“為什么？”

“奶奶說......女孩子聰明沒用，不能考太好，不然以后嫁不出去?！?/p>

“她還說，我做對數(shù)學(xué)題是投機取巧，賠錢貨顯擺什么？你爸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寫的毛筆字都拿金獎了！”

昭昭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把我的卷子......用墨水涂黑了?！?/p>

她抬起頭來看我，“媽媽，賠錢貨是什么意思呀？”

我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

我知道林鳳芝不喜歡我，所以我很少帶昭昭去見她。

但我從未想過，她居然如此惡毒，連昭昭這個親生孫女都能如此對待！

我強忍著酸澀，將昭昭抱進懷里。

“昭昭，你別聽她瞎說，你是媽媽的寶貝?！?/p>

“媽媽想看昭昭的卷子，你能給媽媽看看嗎？”

昭昭猶豫了一下，從書包內(nèi)袋摸出一張明顯被撕掉卻又被小心翼翼粘好的試卷。

展開后，數(shù)學(xué)試卷右上角鮮紅的“100”被一團烏黑的墨跡覆蓋，旁邊還寫著“女子無才便是德”七個刺目的大字。

那一刻，我聽見自己心里有什么東西，啪地一聲斷了。

昭昭伸出手一點一點擦掉我臉上的淚，小手掌心還有輸液的淤青。

“媽媽別哭，我偷偷把試卷撿回來還粘好了呢?！?/p>

她指著自己粘的歪歪扭扭的膠帶下的題目，“你看，這道題我用三種方法解的，連老師都夸我聰明呢！”

“我們昭昭，是全天底下最聰明的孩子?！?/p>

我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鉤，“媽媽向你發(fā)誓，這輩子，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p>

將懷里的小姑娘哄睡，門外突然傳來躁動。

我皺眉拉開病房門，卻綽不及防挨了狠狠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走廊回蕩，我的臉頰瞬間火辣辣地燒起來。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股腥臭的液體就迎面潑來。

暗紅的黑狗血順著我的頭發(fā)往下淌，黏膩地滲進衣領(lǐng)。

“賤人！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貨色！”

林鳳芝拄著拐杖狠狠敲在地上，“敢停老娘的藥？今天就用黑狗血給你這毒婦驅(qū)驅(q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