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久都沒浮上來，她不會溺死了吧？”

“慌什么？誰不知道她能來這里，全靠那張臉像沈落媛！”

“你還真以為原青硯是對她本人上心？”

“就算這樣，要是鬧出人命......”

......

水影搖晃，岸邊的一切都在遠去中模糊。

肺部一點點被水填滿，窒息感緩慢地涌現(xiàn)，顧愉的手無力地在水中掙動了下。

就在她將要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世界驟然靜止，無數(shù)碎片式的文字與畫面，在顧愉眼前涌現(xiàn)。

【你是一本萬人迷文學中的可憐炮灰。好賭的爸，重病的媽，上學的弟，還有破碎的你，組成一個凄慘的家】

【你因為長相，與四位男主的早逝白月光極度相似，被他們糾纏拿捏——你相繼成為四位男主的替身情人】

【你被男主一號拒絕，被男主二號欺騙，被男主三號折磨，被男主四號戲耍......你淪為他們口中的贗品，劣質(zhì)貨，還有臟東西】

【你想和他們結束糟糕關系，但誰都沒想到，男主們以為的早逝白月光女主，并沒有死，還在這時候突然回國】

【他們重燃愛火，而你成為橫亙在男女主之間的一根尖刺】

【為了抹消你的存在，你被四位男主瘋狂報復。你一無所有，眾叛親離，毀容殘疾，下場凄慘】

靜止的水池里，顧愉腦內(nèi)一片混亂。

“這是什么......”是她正在經(jīng)歷，以及即將發(fā)生的未來嗎？

她從小到大經(jīng)受的那些折磨，她灰暗的家庭，糟糕的境遇，倒霉透頂?shù)娜松?/p>

原來都只是“造物主”筆下的幾行文字嗎？

憤怒和痛苦涌上心頭，直到無機質(zhì)的機械音叮咚一聲，忽地從顧愉腦內(nèi)響起。

【叮，檢測到炮灰人物顧愉的覺醒，完美替身系統(tǒng)為您服務】

【確認綁定宿主：顧愉】

【終極目標：在劇情結束前，達成四位男主的替身情人成就】

【日常目標：收集角色人物的虐心值，并達到1000000點】

【任務獎勵：兩者皆完成后，宿主可以擺脫劇情影響，擁有一個完全由宿主自行設定的新身份】

【另外，1點虐心值可以兌換成金錢10萬元，宿主可在腦內(nèi)隨時查看】

1點虐心值10萬元，那100萬虐心值——就是1000億?。?！

顧愉痛苦的情緒，突然就不那么連貫了。

她想了想，在心中向系統(tǒng)確認：“如果我拒絕和你綁定，不做任務，也盡可能地避開男女主，會怎么樣？”

【您會被世界意識發(fā)現(xiàn)并抹消，重新淪為沒有自我的傀儡】

“......”顧愉靜默幾秒：“那你為什么出現(xiàn)，又為什么要幫我？”

一千億和重獲新生的機會，顧愉很清楚系統(tǒng)給出的報酬有多優(yōu)渥。

【我是因為檢測到，您想要改變炮灰命運的強烈愿望，才會出現(xiàn)并和您綁定】

【本系統(tǒng)旨在維護小世界的平穩(wěn)運行，您與我合作，我會幫您屏蔽世界意識的感知，除任務需要，您會擁有最大限度的自主權】

最大限度的自主權？

顧愉眼睫微顫：“我是否可以理解成，除了必須成為四位男主的替身情人。”

“其他的，無論是什么劇情，包括我最后......毀容殘疾，都是可以改變的？”

【是的，只要您達成任務目標，我會幫助您獲得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嗎？

顧愉恍惚了一瞬，她忽地想到什么：“炮灰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那主角他們呢？他們有自我意識嗎？”

【主角是世界核心，當然擁有獨立的自我意識】

哈。

顧愉簡直要笑出來了，炮灰需要一場奇跡才能擁有的覺醒，原來是主角們生來就擁有的存在啊。

所以，她和主角纏連在一處的過去，以及被毀滅的未來，都是出于主角們自己的意愿和決定......

那顧愉也不必再猶豫了。

“最后一個問題?！?/p>

“你說的虐心值，是需要從我身上收集，還是說，我可以全部都從其他，出現(xiàn)在小說里的角色人物身上收集？”

【兩者都可以，他人的話，必須是比較重要的角色】

“那四個男主，以及我的父母還有弟弟，他們都在這個范疇里嗎？”

【在的】

顧愉滿意了：“很好，謝謝您，以及，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

———

秒針重新?lián)苻D，世界恢復正常，那種滅頂?shù)难蜎]感，又重新將顧愉吞沒。

無數(shù)個細碎的氣泡，從顧愉的口唇間吐出。

在她徹底昏迷前，一雙長臂破開水浪，游魚一樣沖至顧愉面前。

顧愉袒露在外的柔白腰身，被麥色的健碩手臂一把擁住。

來人單臂環(huán)抱著她，雙腿用力一蹬，稍稍借力就游出極遠。

很快，伴隨著嘩啦嘩啦，像是大雨的破水聲，男人將顧愉抱出水面。

“醒醒?！?/p>

幾乎是有些粗暴的，男人伸手，用力掐住顧愉的雙頰。

周圍那些，原本親眼看著顧愉被人推落深水區(qū)，都毫無反應的富家子弟們，現(xiàn)下也都圍湊上來。

有女伴小心翼翼地叫了聲：“陳少，要不要叫醫(yī)......”

“醫(yī)生”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女伴就被陳沓抬眼時，那雙布滿陰霾，瞧來陰郁又冷戾的可怖眼睛嚇到。

陳沓聲音不耐：“你們，退遠些?！?/p>

幾人互相看了看，有女伴這個前車之鑒，他們都不愿再觸陳沓的霉頭，紛紛沉默著走遠了些。

只是他們的目光，依舊還落在陳沓這邊。

眾人：不是說這女人是原青硯的么？怎么陳沓也一副這么在意她的樣子？

總不能是共享情人吧......

這兩位大少爺從前癡戀的人一樣，現(xiàn)在找替身也找同一個，審美（變態(tài)）就這么統(tǒng)一的嗎？

眾人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陳沓這邊，只是“醒醒”這樣毫無急救行為的命令，當然沒能將顧愉喚醒。

陳沓掐在顧愉雙頰上的手，緩緩松開。

他冰冷的指腹，按觸在顧愉雪白的側頸，手下，是震顫的脈搏，也像心臟的跳動。

一聲一聲，緩慢而堅定，卻又脆弱得要命。

陳沓看著顧愉被池水打濕，深黑色海藻一般卷曲著，散亂在他臂彎里的烏發(fā)。

他的目光落在顧愉的面容上，閉合的眼眸，卷翹的睫毛，秀麗的鼻，慘白地透出淡粉色的唇。

他該討厭這張臉的，討厭這張和他真心戀慕過的......和那個人近乎一模一樣，相似到讓陳沓快要懷疑，人真的能死而復生的這張臉。

可事實上，他對這張臉，不可控地心軟。

明明在看到顧愉時，每一分每一秒都讓陳沓無比的厭惡。

因為陳沓清楚地知道，顧愉并不是沈落媛，所以尤其厭惡。

但當這個人脆弱可憐地躺在他臂彎，陳沓又不可遏制地，陷入一場舊日的，與沈落媛有關的好夢中。

如果這就是沈落媛......

陳沓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

為什么自詡理智，在沈落媛死后，活得像是一尊苦行僧的顧青硯，會忽地找上顧愉，還和她簽了堪稱天價的替身合同。

如果顧愉真的能演好......

【叮，虐心值＋20】

陳沓眼神陰郁，右手按壓在顧愉的腹部，在周圍人的抽氣聲中，他深吸一口氣，抬高顧愉的面頰，俯身壓了下去。

顧愉的眼睫顫了下，意識混沌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她隱約感覺到的，只是越來越近的，屬于另一個人的灼燙吐息。

【叮，虐心值＋30】

“陳沓！”

與冰冷含怒的聲音，同時到來的，是原青硯拽開陳沓，并砸落在陳沓臉上的一記重拳。

歪倒栽落的顧愉被原青硯接住，環(huán)抱著帶離了陳沓的懷中。

于是，顧愉睜開眼睛，視線慢慢恢復——

她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原青硯的目光，落在她被陳沓掐紅留下指痕的雙頰上，所露出的晦暗神情。

【叮，虐心值＋10】

顧愉看著腦內(nèi)，虐心值一格顯示出的【60】。

從和系統(tǒng)達成一致到現(xiàn)在，顧愉并沒有感到難過。

所以難過的，就只能是男主一號，原青硯。

以及，男主三號——陳沓。

顧愉忽然覺得高興，甚至因此而微微勾唇，露出一個蒼白的，卻又真實存在著的笑容。

原青硯瞳孔放大，掐在顧愉腰身上的力道驀地加重......

沈落媛是柔弱的，她身體不好，時常吃藥。

需要治療的時候，他去看她，沈落媛每次見到他，面上露出的，就是這樣纖弱又美好的笑容。

原青硯神色恍惚：“阿媛......”

顧愉眼睫輕顫了下，神情惶恐中帶著不安。

她柔白的指尖輕緩攥上原青硯銀灰色的領帶：“咳咳......抱歉，原先生?！?/p>

她聲音又輕又低：“您說過的，在外面，我不能裝成是沈小姐的模樣。”

“那是對沈小姐的不尊重?！?/p>

“......”

原青硯表情空白，屬于沈落媛的幻影驟然碎裂。

是了，他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現(xiàn)在在他懷中的，也只是一個用錢就能買到的卑賤替身。

是顧愉......不是沈落媛。

【叮，虐心值＋50】

顧愉眼眸睜大：60＋50,110點......一千一百萬，搞錢，如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