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公司內(nèi)部系統(tǒng)就發(fā)布了新的人事任命。

我?guī)缀跏瞧林粑c開的。

“經(jīng)集團研究決定，任命市場部林未同志為集團‘首席戰(zhàn)略發(fā)展官’，即日生效?！?/p>

首席戰(zhàn)略發(fā)展官！

我激動得手都抖了。

這職位聽起來就比部門總監(jiān)高了不止一個level。

同事們也圍了過來，臉上是各種復雜的表情，有震驚，有羨慕，也有......一絲我看不懂的同情。

沈徹走了過來，他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恭喜啊，林未?！彼Φ靡馕渡铋L，“新崗位，好好干?！?/p>

我禮貌地朝他笑了笑，心里卻在冷哼。

裝，接著裝。

等我上任了，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人事部的同事很快就來帶我去新辦公室。

我昂首挺胸地跟著她走，想象著我那間寬敞明亮，擁有無敵落地窗的辦公室。

然而，電梯沒有上行，反而一路向下。

B1，B2，B3......

最后，停在了B4。

電梯門打開，一股陰冷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鐵門。

人事同事指著那扇門，面無表情地說：“林主管，到了，這就是您的新辦公室?！?/p>

我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這里......是什么地方？”

“集團檔案室?！蓖峦崎_鐵門，里面是堆積如山的文件柜，空氣中全是塵埃的味道，“您的主要工作內(nèi)容，是核對公司成立二十年以來，所有的廢棄合同和發(fā)票，確保沒有遺漏?！?/p>

她頓了頓，補充道：“哦，對了，您的辦公室旁邊，是集團的......太平間。有時候會運些東西過來，您別介意?！?/p>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哪里是升職，這分明是發(fā)配邊疆！

我沖回樓上，想找季總問個清楚，卻被他的秘書攔在門外。

“季總在開會，沒時間見您。”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市場部，想收拾我的東西。

我的工位已經(jīng)被清空了。

安然走過來，把一個紙箱遞給我，里面是我零碎的個人物品。

她看著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憐憫。

“忘了告訴你了，”她壓低聲音，“我們那個‘外卷聯(lián)盟’的摸魚群，上個月剛把季總也拉進去了?！?/p>

“他現(xiàn)在是群主。”

......

我抱著紙箱，站在地下四層的鐵門前，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自作聰明的笑話。

季總是群主。

這個事實把我所有的驕傲和野心都砸得粉碎。

所以，我那些所謂的“證據(jù)”，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小丑的滑稽表演。

我的“升職”，是他對我這個試圖破壞游戲規(guī)則的“叛徒”的懲罰。

我推開檔案室的門，塵埃在昏暗的燈光下飛舞。

這里沒有窗，沒有信號，只有我和這些沉默了二十年的紙張。

我把箱子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我不能就這么認輸。

我林未，不是這么容易被打倒的。

我花了三天時間，把這個地牢一樣的檔案室摸了個遍。

這里確實是信息的墳墓，但也可能，是寶藏的起點。

我開始了我那荒唐的新工作：核對廢棄發(fā)票。

一張一張，一筆一筆。

起初，我只是麻木地翻閱，但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