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顧承澤連頭都懶得回。

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林溪，就因為一個煎餅？你至于嗎？”

“至于?！?/p>

我喉頭蹦出的這兩個字，在空氣中格外清晰。

因為......

他隨手扔掉的絕不止一個煎餅，而是我七年來寶貴的青春啊。

“我什么都不要，你簽完字，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xù)?！?/p>

顧承澤終于轉(zhuǎn)過身，一副隱忍至極的模樣。

"林溪，你夠了，別在孩子面前鬧。"

顧云澈立刻護(hù)在父親身前，惡狠狠地瞪著我："爸爸，媽媽又開始發(fā)神經(jīng)了！媽媽就是想博同情，你千萬別上當(dāng)！"

"就是！"顧云漫努著小嘴，"她以為離開我們，她還能活下去嗎？”

“真離婚了才好呢，爸爸就可以娶若雪阿姨了！她會彈鋼琴，會四國語言，像個公主！比你這個煮飯婆強(qiáng)一萬倍！”

我愣愣地看著女兒那星眸閃閃，一副期待至極的模樣。

不經(jīng)意的，就笑出了聲。

原來，在這個家，我早該滾了。

"顧承澤。"我轉(zhuǎn)向他，"這就是你縱容孩子的方式？"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童言無忌。”

他頓了頓，“再說，孩子說的是實話，你又何必玻璃心？"

實話。

是啊，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即使我傾盡所有，也比不上清雅高貴，在舞臺上散發(fā)耀眼光芒的周若雪。

可他們明明那么相愛，為何偏偏要在當(dāng)年選擇一個爹不疼媽不愛的我？

直到他醉倒后，在我懷里胡亂泄憤。

我才知道，他靠近卑賤到塵埃里的我，只不過是為了報復(fù)高高在上的周若雪。

她追求藝術(shù)，追求自由，唯獨不追求婚姻。

而我，成為那個廉價又可笑的替代品。

得知自己懷孕后，我忐忑不安的告訴他。

可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打掉。"

"承澤，醫(yī)生說是龍鳳胎，而且我的子宮......"

"那是你的事。"

他終于看向我，眼神冷得像刀子，"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最后，還是顧老爺子意外得知了這件事。

老人家拄著拐杖，怒不可遏地逼著顧承澤娶我。

于是，我換來的只有一張冰冷的結(jié)婚證。

沒有婚禮，沒有陪伴。

孕期的八個月，我獨自數(shù)著胎動入睡。

直到我體態(tài)臃腫，倒在了馬路邊。

早產(chǎn)進(jìn)醫(yī)院時，遠(yuǎn)在A國出差的顧承澤正陪著周若雪參加音樂節(jié)。

看著遠(yuǎn)處燈光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琴聲流淌，他配文道：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p>

而我，因為麻醉過敏，只能忍受著生剖的疼痛，聲嘶力竭。

嘶啞的喊聲，讓顧老爺子動用了所有關(guān)系，請了全市最好的醫(yī)生。

手術(shù)進(jìn)行了整整八個小時。

我闊出去半條命，終于保下了這兩個孩子。

醒來時，老爺子紅著眼眶坐在床邊。

"好孩子，辛苦你了。"

他顫抖著手，將顧家祖?zhèn)鞯钠桨卜髟谖也弊由希?quot;從今以后，你就是顧家的恩人。"

而顧承澤，在三天后才匆匆從A國趕回來。

他站在育嬰室外，透過玻璃看著兩個粉嫩的小團(tuán)子，眼神復(fù)雜。

轉(zhuǎn)身走進(jìn)病房，他盯著床上慘白如紙的我。

那一刻，這個一向冷漠的男人，情緒微微起伏了下。

"林溪......"

他聲音有些沙啞，"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就因為這一句話，我傻傻地以為一切都會改變。

于是，平淡如水的七年里，經(jīng)營這個家，照顧兩個孩子，成為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可現(xiàn)在，我回過神，看著眼前三張相似的臉。

他們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期待，讓我作嘔。

呵呵，這顆冰涼的心，我捂了一年又一年。

現(xiàn)在，我全都不要了。

"你們說得對。"

我緩緩轉(zhuǎn)身，聲音出奇地平靜。

“既然我不配做你的妻子，不配做你們的母親，那我成全你們?！?/p>

說完，我直接上了樓。

身后傳來一雙兒女興奮的尖叫聲："太好了！明天就能見到若雪阿姨了！"

顧承澤摸了摸孩子的頭，便拉著孩子出去吃飯。

回來陪孩子打鬧一翻后，他再也沒進(jìn)過主臥。

窩在床上，我撥通了電話。

“之前你說，只要我肯離婚，你就帶我走，這話還算數(shù)嗎？”

對面沉吟了半刻，“算數(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