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寸寸掃過，像是在審視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沈晏清？”他重復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為了那個女人，他連自己的老婆都送？蠢貨?！?/p>

我心頭一震。

他隨即掏出手機，撥通了我老公的電話，開了免提。

電話幾乎是秒接。

“陸先生！您見到朝夕了嗎？她，她很聽話的，您有什么吩咐盡管，”

沈晏清的聲音諂媚又急切。

陸決打斷他，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人我收了?！?/p>

電話那頭傳來沈晏清欣喜若狂的聲音：

“謝謝陸先生！謝謝您！那詩悅的醫(yī)藥費，”

“現(xiàn)在，我們來聊聊你該怎么死?！?/p>

陸決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炸得沈晏清瞬間失聲。

“陸，陸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我做錯了什么？”

陸決輕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松開我的下巴，轉身坐回沙發(fā)，姿態(tài)慵懶地靠著，

仿佛剛才那個決定別人生死的人不是他。

他看著我，忽然開口。

“你叫什么？”

“許朝夕?！?/p>

“哪個朝，哪個夕？”

“朝陽的朝，夕陽的夕?！?/p>

他的手指在沙發(fā)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著，若有所思。

“許朝夕，你家是哪里的？”

我報出了那個已經(jīng)多年未歸的小城名字。

陸決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冰冷的眸子里，

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

他讓所有人都退下。

偌大的廳堂，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他起身，一步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把你母親的名字告訴我?！?/p>

我顫抖著地報出了母親的名字。

陸決眼中的冰霜瞬間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痛楚和狂喜。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卻又停在半空，手指微微顫抖。

“妹妹......”

一聲“妹妹”，讓我瞬間呆在原地。

我的哥哥許暮云，在十五年前的一場意外中失蹤，

所有人都說他死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試圖從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找出記憶里那個總是護在我身前的少年的影子。

他的左眼眼角下方，有一顆很小的痣。

和我記憶中的哥哥，一模一樣。

“哥？”我試探著開口，聲音里帶著我自己都未察覺的哽咽。

陸決，不，是許暮云，終于忍不住，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堅實而溫暖，帶著失而復得的顫抖。

“是我，朝夕，哥哥回來了?！?/p>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決堤而出。

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對親人的思念，在這一刻盡數(shù)爆發(fā)。

許暮云輕輕拍著我的背，像小時候一樣安撫我。

“別怕，哥在，以后誰也別想欺負你。”

等我情緒稍稍平復，他才拉著我坐下，眼中的疼惜幾乎要溢出來。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那個沈晏清，他怎么敢？”

提到沈晏清，許暮云的眼中再次燃起怒火。

我將我和沈晏清的事情，以及林詩悅的存在，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我說得很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