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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暮雨聽完心中頓時一愣。
這什么意思呀,到底自己是將軍還是眼前的梁安是!
這御林軍可是自己的一言堂!
什么時候梁安一來都聽梁安的了!
一向驕傲的暮雨此刻竟感到有些壓力。
這是一種被人取代的壓力。
可梁安的種種言行舉止又讓暮雨沒有任何辯駁的理由。
畢竟自己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對策。
暮雨面色復(fù)雜的點了點頭。
夜色如墨,糧草營的輪廓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灰。
梁安踩著草葉的碎響往前挪了兩步,指尖按住腰間的短刀,眉峰擰成個結(jié)。
外圍的巡邏兵稀稀拉拉,兩個哨兵靠在柵欄上打盹,長矛斜斜地支在地上,連甲胄的系帶都松松垮垮。
這哪里是二皇子的營地?
倒像是個無人看管的廢園。
“不對勁?!?/p>
梁安低喝一聲,伸手拽住正要翻墻的暮雨。
地上的腳印深且凌亂,分明是故意踩出來的,靴底的紋路清晰可辨,一路蜿蜒著鉆進(jìn)糧倉的陰影里。
像是獵人掛在陷阱前的誘餌,直白得近乎挑釁。
暮雨的手已經(jīng)搭上了墻頭的磚縫,銀甲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管他什么圈套,殺進(jìn)去再說!”
暮雨本就是御林軍的統(tǒng)帥,雖說貴為萬軍之主,可終究是個女人。
女人終究是感性動物。
暮雨也不例外。
那些下藥的士兵還躺在營里,她胸口的火氣燒得正旺,哪里肯聽勸。
梁安就是想攔都攔不住呀。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翻了過去。
身形利落得像只穿林的箭,落地時連草葉都沒驚起半分。
梁安暗罵一聲“魯莽”,只能朝身后的暗衛(wèi)打了個手勢,緊隨其后。
二十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悄無聲息地散開,將糧倉四周的要道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糧倉里彌漫著陳米的霉味,梁柱上纏著蛛網(wǎng),地上積著厚厚的灰。
暮雨提著劍往前走了兩步,靴底碾過碎石,發(fā)出刺耳的輕響。
“沒人?”
她皺起眉,正要回頭,忽然聽見頭頂傳來“咔嗒”一聲輕響。
是機括轉(zhuǎn)動的聲音!
“小心!”
梁安的吼聲剛起,整座糧倉突然亮如白晝。
數(shù)十支火把從梁上墜下,插在預(yù)先埋好的火盆里,騰地燃起半人高的烈焰。
火光中,糧倉兩側(cè)的暗門“吱呀”洞開,密密麻麻的士兵涌了出來。
手里的長槍閃著寒光,瞬間將他們圍在中央。
此時一個長得魁梧的男人站在士兵后頭,一身玄色勁裝,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笑。
“你們果然來了,殿下早備好‘大禮’等著您呢?!?/p>
他抬手拍了拍,兩名士兵拖著個麻袋走上前,“嘩啦”一聲倒在地上。
滾出來的不是金銀財寶,是三個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暗衛(wèi),嘴里塞著布團(tuán),眼里滿是驚恐。
“大皇子的人,倒是忠心?!?/p>
宇文忠用靴尖踢了踢暗衛(wèi)的臉。
“可惜啊,沒摸清自己的主子早成了板上魚肉。”
暮雨氣得渾身發(fā)抖,銀槍“嗡”地一聲出鞘,槍尖直指宇文忠。
“放了他們!”
“放?”
男人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
“暮雨將軍還是先顧好自己吧?!?/p>
他突然揚手。
“動手!”
長槍如林,朝著梁安等人刺來。
暗衛(wèi)們立刻結(jié)成陣型,刀光劍影里,慘叫聲此起彼伏。
梁安拽著暮雨往后退,短刀在他手中轉(zhuǎn)出個冷冽的弧,割斷兩名士兵的喉嚨。
“撤!”
他低吼,余光瞥見左側(cè)的暗衛(wèi)動作慢了半拍,像是腳下生了根。
一支冷箭呼嘯著射來,不偏不倚釘在那暗衛(wèi)的肩胛上。
暗衛(wèi)悶哼一聲,踉蹌著跪倒在地。
甲胄裂開的縫隙里,掉出塊令牌,在火光中閃著刺目的光——上面刻著的,正是二皇子府的徽記。
“竟然是二皇子的人!”
暮雨目眥欲裂。
那暗衛(wèi)是大皇子親自撥給她的,平日里沉默寡言,功夫卻極是利落,誰能想到竟是內(nèi)鬼。
想不到二皇子的勢力竟然滲透了進(jìn)來。
連身邊的親信都已經(jīng)有了反叛的跡象。
這對暮雨來說是十分有沖擊力的。
內(nèi)鬼被識破,索性不再偽裝,拔出腰間的匕首就朝身旁的同伴刺去。
慘叫聲中,又有兩名暗衛(wèi)中了招,陣型瞬間亂了。
男人突然揚聲。
“放箭!”
箭雨如蝗,從糧倉的高處射下。
梁安拽著暮雨躲到石柱后,短刀翻飛,擋開射來的箭矢,火星濺在他的青衫上,燒出一個個小洞。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暮雨的槍尖挑飛一支箭,額角滲出細(xì)汗。
“暗衛(wèi)折損過半,再拖下去都得死在這兒!”
梁安望著火光中越來越多的士兵,又瞥了眼那幾個被捆著的暗衛(wèi),忽然低笑一聲。
他從懷里摸出個小小的竹筒,拔開塞子,對著夜空吹了聲尖銳的哨音。
哨音穿云裂石,在夜空中蕩開很遠(yuǎn)。
男人臉色一變。
“你在召救兵?晚了!”
他揮劍砍倒一個沖上來的暗衛(wèi)。
“這方圓十里,早就被我的人圍死了!”
話音未落,糧倉外突然傳來震天的廝殺聲。
不是金戈相撞的脆響,而是帶著江湖氣的呼喝,夾雜著兵器斷裂的悶響。
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怎么回事?”
梁安靠在石柱上,慢悠悠地擦著短刀上的血。
“你猜?”
暮雨也愣住了,順著火光往外看,只見十幾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翻墻而入,手里的樸刀耍得虎虎生風(fēng)。
竟硬生生在士兵堆里撕開個口子。
領(lǐng)頭的是個青衣女子,身形纖細(xì),手里的軟鞭卻如靈蛇般刁鉆,一鞭就抽落了士兵手中的長槍。
是余念徽!
暮雨驚得張大了嘴。
那個站在院門口紅著眼圈塞芝麻酥的女子。
此刻竟像換了個人,眼神銳利如刀,軟鞭掃過之處,士兵紛紛倒地。
“愣著干什么?”
梁安推了她一把。
“走了!”
他率先沖了出去,短刀直取那男人。
男人倉促間舉劍相迎,兩刃相撞,火星四濺。
他沒想到梁安的功夫竟如此扎實,震得他虎口發(fā)麻。
“你到底是誰?”
宇文忠低吼,眼里滿是驚疑。
梁安沒答話,手腕一翻,短刀貼著劍身滑下,直刺他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