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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來的實習生手腳不干凈,總是打著自己鄉(xiāng)下來的沒見識的名義順走我的東西。
第一次他順走我的防風打火機,第二次順走女友送給我的紀念日禮物,第三次順走我存著機密設計圖紙的U盤......
我忍無可忍要報案處理,女友卻當眾摔了我的手機:
「你自己非要臭顯擺還不讓別人碰了?阿豪只是不小心忘記還給你,就因為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就要毀了他一輩子,你還有沒有同理心?」
看在女友的面子上,我好心沒再跟實習生計較。
可他卻變本加厲,直到第99次,實習生偷走了我工位上的支票,女友依舊不以為然,覺得我在自導自演誣陷新人。
可她不知道,這張支票是真的,是她的董事長父親抵押了公司和所有房產才借來的兩千萬貨款。
直到實習生轉走兩千萬連夜跑路,供應商也找上門要求賠償十倍違約金,自己的父親更是被氣到腦梗發(fā)作時,女友這才幡然醒悟,哭著求我救她。
1
「站?。⊥盗宋业臇|西一聲不吭就想走,當我瞎了不成?」
辦公室內,我一把拽住新來的實習生徐豪的胳膊,目光死死盯著他急忙揣進兜里的那張價值兩千萬的支票。
眼看被我當場抓包,徐豪先是一愣,隨即眼圈就開始泛紅裝起了委屈:
「陳主管,我知道你是土生土長的滬爺,從小錦衣玉食看不起我這種鄉(xiāng)下來的泥腿子,更因為之前姜總替我說話一直耿耿于懷。」
「可我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實習生,只想找份工作養(yǎng)活還在貧困山區(qū)干農活的爸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別再誣陷我偷東西趕我走好嗎?」
徐豪故意調高了嗓音,凄慘的哭訴聲頓時吸引了全公司的注意。
不少同樣來自小地方的同事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替徐豪出頭:
「陳主管,你怎么說也是公司的管理層,怎么就這點肚量?人家小徐不就是沒見過傳說中的支票,拿著多看了兩眼,你怎么能張口就說人家是偷呢?」
「就是,陳主管你自己最近業(yè)績太差被姜總罵了,何必找小徐一個新人撒氣?」
「能從貧困山區(qū)走出來的哪個不是品學兼優(yōu)的好孩子,誰是小偷也不可能是小徐,你看不起我們這些小地方來的大可以直說!」
很快,我的總裁女友姜寧也聽到動靜,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一看到我拽著徐豪,姜寧臉色頓時陰沉了不少:
「陳凡你無不無聊,這個月你都第幾次鬧事了?」
「還偷你的支票,搞得你真有兩千萬一樣。」
「天天找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針對小徐,但凡你這個心思放在工作上,這個季度的業(yè)績早就超額完成了?!?/p>
我早就知道姜寧對徐豪這個新來的實習生格外偏心。
自打徐豪入職后,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打著自己是鄉(xiāng)下人沒見識的名義,裝作弱勢群體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第一次他順走我的防風打火機,第二次順走女友送給我的紀念日禮物,第三次順走我存著機密設計圖紙的U盤......
可姜寧次次都有理由維護。
我本以為她只是為人太過心軟。
但我沒想到,如今事實和證據就擺在面前,她卻問都不問一句就篤定是我誣陷鬧事。
眼見我面色沉重,徐豪躲在姜寧身后不由得意一笑,隨即又假惺惺地站出來裝起了好人:
「姜總您別再為難陳凡哥了,他是主管最近業(yè)績不好,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才得了被害妄想癥。這不是他的錯,都是我不好?!?/p>
「如果我的業(yè)績能再好點,再多成交兩筆訂單,陳主管也不會愁成這樣,是我太沒用了,辜負了他的期待?!?/p>
看著徐豪一副自責的模樣,姜寧眼底頓時閃過一絲心疼,而后惡狠狠地看向我:
「陳凡,你看看人家小徐,還是一個實習生就有這么強的責任心,甚至被你誣陷了還以德報怨替你解釋?!?/p>
「而你呢,一把年紀不思進取就想著排擠新人,公司的臉都被你丟光了?!?/p>
「你今年的獎金全部取消,績效減半,再讓我聽到你誣陷針對小徐,你這個主管也別干了!」
姜寧的語氣顯然是認真的。
可她這個態(tài)度,反倒讓我更加窩火:
「姜寧,你不問前因后果就替徐豪說話,還自作主張?zhí)幜P我這個主管,你別忘了自己只是暫時替姜董看家,真把自己當總裁了?」
「而且你知不知道,這支票里是姜董抵押了公司和房產才借來的貨款,關乎到整個公司的生死。」
「要是出了什么閃失,你能負責嗎?」
聞言,姜寧先是一愣,隨即輕蔑一笑:
「陳凡,我看是你沒認清自己的身份吧?」
「我是董事長的女兒,要是這支票是真的,我爹不給我這個親生女兒保管,憑什么交給你一個外人?」
外人?
聽到姜寧嘴里的評價,我不由心中一寒。
姜董不把錢交給姜寧保管是有理由的。
兩年前,姜董臨時住院將項目全權交給姜寧負責,本想著歷練她一番幫她打響名頭。
可姜寧反手就帶著姐妹團去國外旅游美美打卡消費,等一個月后姜董出院回到公司,近千萬的資金只剩下一成,項目差點停擺暴雷。
而我辦事向來靠譜,給我一千萬的資金,最后還能砍下200萬的成本談成合作,再加上姜董知道我對姜寧的感情,所以這次臨時出差才將支票給我保管。
只是我沒想到,我為了姜寧辛辛苦苦打拼八年,把身體都熬廢了才把這個一度連工資都要靠銀行貸款周轉的小公司拉上正軌。
我本以為自己和姜寧早已是共患難的真愛,還幻想著過段時間就向她求婚。
沒想到,在姜寧心里,我卻只是一個信不過的外人。
既然她對我完全沒有信任,我又何必浪費時間精力繼續(xù)待在這里?
回神,我深吸一口氣,直接在手機上提交了離職申請。
「姜總說的對,我只是一個外人而已,沒有資格插手這件事?!?/p>
「支票也好,項目也罷,還有公司的未來,姜總就自己看著辦吧?!?/p>
眼看我真的提交了離職申請,姜寧頓時面色不悅:
「陳凡,我承認你的確有點本事,但你以為我會像我爹那個老古董一樣不敢開除你嗎?」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員工多的是!」
「我們姜氏不需要你這種居功自傲,滿口謊言,媚上欺下的小人!」
說罷,姜寧冷哼一聲正要同意審批,助理卻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姜......姜總,是真的!」
「我剛剛去銀行查了信息,陳主管沒有說謊,這支票是真的,的確價值兩千萬!」
2
助理話音剛落,整個公司頓時一片嘩然。
姜寧在接過助理手中的流水單后,瞳孔更是猛地一縮。
事到如今,證據已經甩在了她的面前,顯然她終于明白了我說的都說真的。
我不由冷笑一聲,正準備看她這個代理總裁怎么低頭跟我道歉。
可下一刻,姜寧卻直接在手機上確認了離職審批,反手給了我一巴掌。
我捂著吃痛的臉剛要質問,徐豪卻像是發(fā)現了,指著流水單的匯款人,故作驚訝道:
「誒,陳主管你不是說這都是借來的錢嗎?怎么給你轉錢的不是銀行,也不是姜董的賬戶,而是一家沒聽過的海外公司?」
徐豪的話頓時像一把火點燃了眾人的好奇心。
「對哦,如果真是像陳主管說的是姜董抵押借來的貨款,匯款人怎么不是銀行?」
「而且這么大的事情,姜董好像也沒從交代過,這支票真的是貨款嗎?」
「看陳凡之前著急的樣子,你們說......該不會是來路不正吧?」
聽著眾人的猜測,姜寧卻冷笑一聲,直勾勾地看向我:
「還能是哪來的錢。」
「當然是他倒賣了公司機密,通過海外的空殼公司獲利的贓款唄!」
「怪不得這段時間總是在工位上發(fā)呆摸魚,而徐豪只是拿走支票看了幾眼他就一副天塌了的模樣?!?/p>
「原來是怕被人發(fā)現自己在幕后出賣公司牟利!」
有了姜寧開頭,眾人頓時毫無顧忌地議論起來:
「怪不得這兩年公司業(yè)績逐年下滑總是被同行吊打,原來是陳凡這個內鬼在暗中出賣公司!」
「呵,我就說陳凡怎么會那么好心幾次在公司危難關頭挺身而出,看來都是為了獲取信任來票大的,虧姜董待他不薄,給他高管位置還把女兒交給他,沒想到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看著我親手栽培的下屬們紛紛倒戈挖苦我,我對這個公司最后一絲幻想也隨之破滅。
我深吸一口氣,態(tài)度冷漠:
「我只說一次,我陳凡沒有出賣公司,是銀行考慮到公司資金鏈緊張的風險不肯放款,董事長才無奈去找海外的故友抵押借錢?!?/p>
「是不是貨款,你們大可以自己去問姜董!」
說罷,我簡單收拾了下工位起身就要離開這家我奮斗了八年的公司。
可還沒走出兩步,姜寧卻示意保安將大門堵住。
我頓時眉頭一皺,冷眼看向姜寧:
「支票我已經給你了,離職你也審批了?!?/p>
「你還要做什么?」
可姜寧卻輕蔑一笑:
「你可是業(yè)務主管,接觸的機密太多,誰知道你還私藏了多少公司的機密,等下會不會直接都透露給公司的競爭對手?!?/p>
「所以為了避免公司遭受更大的損失,我必須排除所有風險。」
下一刻,隨著姜寧一個眼神,幾個保安就將我死死按在地上,不由分說地搶走我的背包將所有東西都倒在了地上。
見狀,不少同事紛紛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看戲,有的平時被我說了幾句就懷恨在心的下屬,更是趁機朝我吐唾沫言辭粗鄙。
可保安將我的背包翻了個底朝天,連同我的手機通訊記錄也翻了個遍,可依舊沒有查到任何所謂的機密。
眼看姜寧臉色不好,徐豪卻靈機一動,故作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都說狡兔三窟,難不成陳主管是將機密藏在身上了?」
姜寧頓時如同醍醐灌頂,命令道:
「看來陳凡比我想象的還要卑鄙無恥!」
「現在就把他身上的衣物都扒下來,絕對不能讓他帶走公司任何機密!」
眼看姜寧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我當即怒道:
「姜寧,你再執(zhí)迷不悟,就算你是姜董的女兒,他也不會放過你!」
「得罪了我,姜氏不可能撐的過三個月!」
聞言,姜寧反倒來了脾氣,將鞋跟徑直踩在了我的手掌上。
「你都敢威脅我了,還說自己不是內鬼!」
「你們還愣著干嘛,給我搜!出了事自然有我頂著!」
眼看保安們就要對我動手,下一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從門外傳來:
「逆女,還不趕緊放開陳凡!」
3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頓時心中一喜。
是姜董!
整個公司內,最器重信任我的,莫屬姜董事長。
如果不是他給我最高權限讓我大刀闊斧地在公司進行變革,公司絕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每次我被質疑圍攻,姜董都是我最堅實的后盾。
此刻,姜董一進門看到我被幾個保安死死按在地上,頓時攥緊了拳頭:
「逆女,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我讓陳凡拿著貨款支票盡快給供應商匯款,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聽到要讓我拿著支票匯款,在場的人即使再沒腦子,也意識到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烏龍。
而身為始作俑者,徐豪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發(fā)青。
一旦真相大白,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下一刻,徐豪心一橫,索性跑到姜董面前倒打一耙道:
「姜董,是陳凡他要拿著支票卷錢跑路,被我和姜總發(fā)現了?!?/p>
「為了怕他逃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姜總還正準備聯系您呢。」
聞言,姜寧立馬明白了徐豪的意思,附和道:
「是啊,爸爸你是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幸虧小徐發(fā)現的及時才沒有造成損失?!?/p>
「在場的大家都可以作證!」
說著,姜寧便惡狠狠地蹬向剛才還對我落進下石的一眾同事。
本就做賊心虛的他們紛紛順著姜寧的意思點頭附和。
畢竟剛才他們已經撕破臉得罪了我,如果我得到董事長的信任重回公司,接下來遭殃的只會是他們。
可我聽著眾人的誣陷,卻冷笑一聲不以為然。
姜董雖然自己經商的能力并不出眾,卻是個知人善任,明辨是非的人。
之前我也曾經被喝醉鬧事的客戶倒打一耙誣陷。
即使所有人的口供不利于我,姜董卻還什么都沒問,只是默默調出監(jiān)控證明了我的清白。
可這一次,姜董卻眉頭一皺,冷著臉看向我:
「卷錢跑路?」
「陳凡,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p>
我頓時一愣,沒想到一向明察秋毫的姜董也會被氣昏頭的時候,連忙解釋道:
「姜董,是徐豪挑唆的眾人一起誣陷我!」
「我從沒有要卷錢跑路的想法,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查......」
可不等我說完,姜董卻反手給了我一巴掌。
力道大到我滿嘴是血,連牙都掉了一顆。
我猛地抬起頭,卻對上了姜董冷漠的眼眸。
「我相信自己的女兒,用不著調查!」
「反倒是你,本來我還覺得你是條好狗還想多利用一段時間,沒想到你還是條喂不飽的白眼狼,居然還打算卷錢跑路坑我這個主人?!?/p>
「幸虧我壓根沒打算把寧寧嫁給你,不然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霉!」
說著,姜董徑直拎起角落里的滅火器,殘忍一笑:
「反正等貨款過去這筆訂單完成,公司也就不再需要你了?!?/p>
「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打斷你的手,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手腳這么不干凈!」
下一刻,滅火器就徑直砸向我的右手,傳來一陣骨裂的刺痛。
我原以為,自己八年來將公司從幾個人的小作坊發(fā)展成上百人的公司,早就得到了姜董的認可。
沒想到,在他眼里,我不過是一件趁手的工具,隨時可以拋棄。
眼看火力全被我吸引,徐豪頓時得意一笑,隨即突然癱倒在地,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姜......姜總,我有點暈血,我好害怕?!?/p>
姜寧頓時慌了,急忙將徐豪扶起,心疼道:
「你先回家休息去吧。」
「我和爸爸一定會替你做主,給你一個交代,不會讓你受委屈的?!?/p>
聞言,徐豪點了點頭迅速離開了公司。
可臨走前,我卻看到他趁著沒人注意,悄悄順走了姜寧放在桌上的那張支票。
我知道,徐豪是打算卷錢跑路了。
一旦沒了這兩千萬的貨款,姜氏本就岌岌可危的資金鏈就會徹底斷裂。
而且這還是姜家抵押了公司和房產才借來的貸款,等著姜家父女的,將會是一輩子都難以償還的天價債務。
可我卻沒有出聲提醒。
八年前,我挽救了瀕臨破產的姜氏,到頭來卻什么都沒得到。
這一次,我不想再管姜家的死活了。
直到滅火器都被打到漏氣變形,姜董才終于解氣,轉頭催促起姜寧:
「支票呢?」
「趕緊給供應商匯款,咱們姜氏就指望這一票一本萬利,財富自由了?!?/p>
可姜寧回頭一看,卻發(fā)現支票并不在桌上。
直到助理提醒說剛才看到徐豪拿走了支票,姜寧才松了口氣,跟姜董交差道:
「爸,你就放心吧,支票在徐豪那安全著呢。」
「他是貧困山區(qū)出來的,人老實的很?!?/p>
可我卻艱難起身,吐了口血水,嘲諷道:
「安全?」
「恐怕他這會兒早就將支票的錢卷走,逃到海外了吧。」
可姜寧卻一臉不屑:
「陳凡,你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他是你這種人?」
「我現在就讓你死心,看看你和小徐之間的差距!」
說著,姜寧便打開免提,給徐豪打去電話。
只是響了一聲,電話瞬間就被接通。
姜寧頓時得意一笑:
「看到沒,你以為徐豪跟你一樣卑鄙無恥?」
在姜董的催促下,姜寧這才收回視線笑吟吟地向徐豪問道:
「小徐,支票是不是在你那放著?」
「我爸說供應商催著要貨款,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你。」
可電話那頭卻沉默片刻,隨即傳來一陣冷笑:
「錢當然在我這。」
「不過你想要的話,就來大洋彼岸找我吧,當然,前提是你這個蠢貨能找得到我!」
聞言,姜寧咽了下口水,突然有些發(fā)懵:
「小徐,你這是什么意思?」
可電話那頭,回答姜寧的,卻是輪船啟航發(fā)出的一陣鳴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