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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末相親,女方把地點(diǎn)定在了郊野水庫,說是環(huán)境好,還能邊釣魚邊聊天。
我欣然同意,正好試試我那根剛從日本空運(yùn)回來的、價值二十萬的「伽瑪卡茲」限量定制款魚竿。
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相親對象閆薇不僅自己來了,還把她媽也帶來了,說是「幫忙掌掌眼」。
我剛熟練地裝好線組,拋出第一竿,閆薇她媽就湊了過來。
「喲,小徐,你這套裝備挺專業(yè)啊。這魚竿看著精致,得花不少錢吧?一千塊?」
我盯著浮漂,隨口回答:「阿姨您猜少了,這根竿子二十萬?!?/p>
「多少?!」閆薇她媽的聲音陡然拔高,把旁邊釣魚的人都嚇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二十萬?你這么年輕,釣個魚用二十萬的魚竿?!」
「我閨女一個月拼死拼活工資才三千,你這么大手大腳,以后結(jié)了婚這日子還怎么過!太敗家了!」
她這一通指責(zé),直接把我搞懵了。
「我用二十萬的魚竿怎么了?這是我自己的錢,我還收藏過更貴的?!?/p>
「還有,您女兒工資多少,跟我花錢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吧?」
懟完她我本想繼續(xù)釣魚,沒必要跟這種人浪費(fèi)時間。
可沒想到,閆薇她媽氣得滿臉通紅,突然沖上來一把奪過我的魚竿架。
「不像話!我女兒要找的是勤勞顧家的好男人,不是你這種只知道燒錢的敗家子!」
她抓起我那根二十萬的魚竿,狠狠地往地上的石頭一磕。
「咔嚓」一聲脆響,那根極細(xì)的碳纖維竿身應(yīng)聲斷成了兩截。
「我替你父母教育教育你,什么叫過日子!」她得意洋洋地喊道。
我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魚竿,忍無可忍,直接掏出手機(jī)撥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警,有人故意損毀她人財物,價值二十萬元,請立刻出警?!?/p>
1
我報警的舉動,讓閆家母女倆都愣住了。
閆薇她媽,孫秀芳,最先反應(yīng)過來,臉上那點(diǎn)得意瞬間變成了鄙夷和憤怒。
「報警?你這個小伙子怎么回事?不就一根破魚竿嗎?你還報警,你是想訛人還是想坐地起價?」
她唾沫橫飛,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女兒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我們家是正經(jīng)人家,可容不下你這種心思歹毒的男人!」
旁邊的閆薇也急了,上來拉我。
「徐澤,別這樣,我媽也是為了我們好。你別生氣,不就是一根魚竿嗎,我賠你,我賠你還不行嗎?咱們別把事情鬧大?!?/p>
她嘴上說著賠,眼神里卻全是責(zé)備,仿佛我報警是什么不可理喻的行為。
我冷冷地甩開她的手。
「為了我們好?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就算得上『我們』了?」
「還有,你媽這是故意損毀,不是意外弄壞,性質(zhì)不一樣?!?/p>
我看著孫秀芳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今天,要么賠錢,要么坐牢,自己選。」
「坐牢?哈哈哈哈!」孫秀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就為了一根破魚竿?你當(dāng)警察是你家開的?小伙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別在這兒跟我玩這套,我見得多了!」
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叉著腰,等著看我笑話。
水庫管理員和周圍幾個釣魚佬也圍了過來,對著我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
「哎,多大點(diǎn)事啊,不至于報警吧?!?/p>
「就是,大男人家家的,脾氣太沖了,以后怎么娶媳婦?!?/p>
「秀芳也是,人家小伙子的東西,你說你砸了干嘛。」
議論聲中,警車由遠(yuǎn)及近。
兩名警察從車上下來,表情嚴(yán)肅。
「誰報的警?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指著地上的斷竿和孫秀芳。
「警察同志,我報的警。她,故意損毀我的私人物品,價值二十萬?!?/p>
警察看了一眼地上那根細(xì)細(xì)的魚竿,又看了看孫秀芳,眉頭皺了起來。
孫秀芳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嘴臉,搶著開口。
「警察同志,你們可得給我評評理!我是他今天的相親對象她媽,我看這小伙花錢大手大腳,想替他家長輩教育教育他,別走上歪路!」
「他張口就說這破桿子二十萬,這不是訛人是什么?現(xiàn)在的年輕人,為了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閆薇也在一旁幫腔。
「是啊警察同志,這是個誤會。我媽就是脾氣急了點(diǎn),我愿意賠償,我們私下解決就行?!?/p>
警察看向我,帶著詢問的眼神。
「先生,你確定這根魚竿價值二十萬嗎?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報假警是要負(fù)責(zé)任的?!?/p>
我從隨身的包里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幾個文件。
「這是這根魚竿的日本官網(wǎng)限量發(fā)售頁面,標(biāo)價一百萬日元?!?/p>
「這是我的信用卡支付記錄和銀行流水,折合人民幣十九萬八千六百元。」
「這是過海關(guān)時的申報單和完稅證明?!?/p>
「所有證據(jù),都有法律效力?,F(xiàn)在,我懷疑她涉嫌故意毀壞財物罪,請你們依法處理。」
我每說一句,孫秀芳和閆薇的臉色就白一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倒吸一口涼氣,議論聲瞬間變成了驚嘆。
「我的天,真二十萬?。俊?/p>
「這秀芳家是踢到鐵板了......」
警察仔細(xì)核對了我的證據(jù),表情立刻變得凝重。
他對搭檔使了個眼色,然后轉(zhuǎn)向面如死灰的孫秀芳。
「孫秀芳是吧?根據(jù)《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條,故意毀壞公私財物,數(shù)額巨大或者有其它嚴(yán)重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p>
「你損毀的物品價值已遠(yuǎn)超立案標(biāo)準(zhǔn),屬于數(shù)額巨大。請你跟我們回所里接受調(diào)查。」
說完,警察拿出了手銬。
「咔噠」一聲,冰冷的手銬鎖在了孫秀芳的手腕上。
孫秀芳徹底傻了,腿一軟,差點(diǎn)跪在地上。
「警察同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那么貴啊!」
2
到了派出所,孫秀芳還在不停地狡辯。
「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這玩意兒值二十萬,我碰都不會碰一下啊!」
「警察同志,這男的就是個騙子!他故意設(shè)局坑我!哪有正常人拿二十萬的魚竿去水庫釣魚的?他就是想訛我們家的錢!」
負(fù)責(zé)做筆錄的警察頭也不抬,冷冷地打斷她。
「不知者無罪在刑法里不適用。你是不是故意砸的?」
孫秀芳噎住了,漲紅著臉,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是......我是想教育他......」
「那就是故意。至于價格,受害人已經(jīng)提供了完整的證據(jù)鏈,我們也會委托專業(yè)的鑒定機(jī)構(gòu)進(jìn)行估價,如果鑒定價格與受害人提供的證據(jù)一致,你的罪名就成立了?!?/p>
警察的聲音像冰碴子一樣,砸在孫秀芳的心上。
她渾身一抖,徹底蔫了。
閆薇在旁邊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給我又是倒水又是說好話。
「徐澤,徐先生!我媽她就是個老農(nóng)民,她沒見識,她不是有心的!求求你,你高抬貴手,放過她這一次吧!」
「錢我們賠!二十萬,我們家砸鍋賣鐵也給你湊!只要你愿意簽一份諒解書,求求你了!」
她姿態(tài)放得極低,就差給我跪下了。
可我一想到她之前和她媽一個鼻孔出氣,指責(zé)我虛弱敗家的嘴臉,就覺得一陣惡心。
我端起面前的紙杯,喝了一口水,看都沒看她。
我的沉默讓閆薇更加慌張。
她撲到她媽面前,壓低了聲音,又急又氣。
「媽!你快跟人家道個歉啊!你還愣著干什么!你想坐牢嗎?」
孫秀芳這才如夢初醒,一張老臉皺成了苦瓜,對著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徐…徐先生,對不住,是阿姨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就是個粗人,我嘴賤,我手也賤!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把我當(dāng)個屁給放了吧!」
她說著,還真的抬手往自己臉上扇了兩巴掌。
啪,啪。
聲音不響,但侮辱性極強(qiáng)。
我依然沒說話。
不是我心硬,是我很清楚,這種人的道歉,只是出于對牢獄的恐懼,沒有半分真心。
一旦危機(jī)解除,她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怨恨我。
見我無動于衷,閆薇急了,她掏出手機(jī)。
「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趕緊送錢過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閆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著電話哭訴起來。
「爸!你快來城西派出所!媽她出事了!她把人家男方二十萬的魚竿給砸了,人家報警了,要是不賠錢不原諒,媽就要坐牢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fā)出一陣粗獷的吼叫聲。
「什么?!二十萬的魚竿?那個姓徐的王八羔子他想錢想瘋了吧!他這是敲詐!閆薇我告訴你,一分錢都不能給!你媽沒錯,砸得好!那種敗家子就該被教訓(xùn)!」
聲音之大,連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挑了挑眉,看來,好戲還在后頭。
果然,不到半小時,一個大金鏈子小光頭,再搭配滿背紋身的中年男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jìn)了派出所。
他就是閆薇的父親,閆耀民。
閆耀民一進(jìn)來,看都沒看他老婆和女兒,徑直沖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就是那個徐澤?小王八羔子,沒娘生沒娘養(yǎng)的東西!我告訴你,想訛我們家的錢,門兒都沒有!」
「一根破魚竿你要二十萬?你怎么不去搶銀行!我看你就是個職業(yè)騙子,專門找老實(shí)人下手!警察同志,你們可不能被他騙了!得好好查查他,說不定就是個詐騙犯!」
他嗓門奇大,手舞足蹈,唾沫橫飛,活像是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打我。
整個派出所的人都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我被他吵得頭疼,還沒開口,做筆錄的警察就猛地一拍桌子。
「安靜!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客廳!再大聲喧嘩,妨礙公務(wù),連你一塊兒拘了!」
閆耀民被警察吼得一縮脖子,但氣焰絲毫未減,只是把矛頭對準(zhǔn)了我,壓低了聲音,但話語更加惡毒。
「小畜牲,你給我等著!敢動我老婆,我讓你在A市混不下去!」
閆薇拉著她爸的胳膊,滿臉尷尬。
「爸,你少說兩句吧!現(xiàn)在是求人家原諒,不是來吵架的!」
「我呸!求他?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只會花錢的敗家富二代,還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閆耀民狠狠地瞪著我,「我告訴你,這事沒完!我兄弟可是市建委的副主任,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們家吃不了兜著走!」
他終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市建委的副主任?
我心里冷笑一聲。
原來這就是他們有恃無恐的底氣。
可惜,他找錯人了。
3
閆耀民的威脅,并沒有讓我產(chǎn)生絲毫的動搖。
我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我看著他那張因?yàn)閲虖埗@得格外丑陋的臉,慢悠悠地開了口。
「哦?市建委的副主任?好大的官啊?!?/p>
「那你現(xiàn)在就打電話吧,我等著,看他怎么讓我吃不了兜著走?!?/p>
我的反應(yīng)顯然出乎了閆耀民的意料。
他以為我會害怕,會求饒。
沒想到我非但不怕,反而還催他。
他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
「你!你別得意!你以為我不敢嗎?」
它說著,真的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兄弟??!你嫂子在城西派出所被人欺負(fù)了!對,就是一個小王八犢子,訛我們二十萬,還報了警!你快過來一趟,給他點(diǎn)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家不是好欺負(fù)的!」
他開了免提,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男聲。
「哥,我在開會呢,多大點(diǎn)事?。抠r點(diǎn)錢不就完了?」
「賠錢?憑什么!明明是他勾搭我閨女閆薇在先,設(shè)局陷害在后!弟,你可得為我們做主??!」閆耀民哭天搶地,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悅。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讓我的秘書過去一趟。你們別把事情鬧大,等我消息?!?/p>
說完,就掛了電話。
閆耀民收起手機(jī),立刻又恢復(fù)了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他得意地看著我,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聽到了吧?我弟的秘書馬上就到!小丫頭,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趕緊簽了諒解書,再給我們家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了了。否則,等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孫秀芳和閆薇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腰桿都挺直了不少。
孫秀芳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
「小伙子,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們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態(tài)度好點(diǎn),賠償?shù)氖虑槎己蒙塘?。別敬酒不吃吃罰酒?!?/p>
閆薇也換了副嘴臉,不再是之前的苦苦哀求,反而帶上了一絲施舍的意味。
「徐澤,我媽說得對,你一個靠家里裝逼的富二代,別為了這點(diǎn)事把自己的前途搭進(jìn)去。聽我一句勸,算了吧?!?/p>
這一家人的變臉?biāo)俣?,簡直比翻書還快。
我看著他們丑陋的嘴臉,只覺得一陣反胃。
我靠在椅背上,環(huán)抱著雙臂,冷眼看著他們表演。
「我說了,要么賠錢,要么坐牢?,F(xiàn)在看來,你們是想選第三條路,仗勢欺人?」
「是又怎么樣?」閆耀民冷笑,「這社會,靠的就是人脈和關(guān)系!你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丫頭,拿什么跟我們斗?」
就在這時,派出所的門被推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打扮風(fēng)騷時髦的中年女人走了進(jìn)來。
她徑直走向閆耀民。
「閆哥,我是閆主任的秘書,我姓徐?!?/p>
閆耀民一看到她,立刻像是見到了救星。
「徐秘書!你可算來了!你快看看,就是這個男的,他欺負(fù)我們!」
徐秘書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傲慢。
「這位先生,我是市建委閆光宗主任的秘書。關(guān)于你和閆先生的糾紛,閆主任的意思是,希望你們能以和為貴?!?/p>
「孫女士砸壞你的東西,確實(shí)不對,我們愿意代表她,賠償你五千塊錢。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看怎么樣?」
五千塊?
賠償我二十萬的魚竿?
我差點(diǎn)氣笑了。
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警察先看不下去了。
「這位同志,你是在開玩笑嗎?受害人的財物損失初步估價在二十萬左右,你們賠五千就想了事?你們這是在藐視法律!」
徐秘書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強(qiáng)硬起來。
「警察同志,我只是在傳達(dá)閆主任的意思。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絕。這位先生年紀(jì)輕輕,以后要走的路還長,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不是嗎?」
這已經(jīng)不是暗示了,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閆耀民更是得意忘形。
「聽到了吧!五千塊,愛要不要!不要的話,一分錢都沒有!還得罪我弟弟,你自己掂量掂量!」
閆家母女倆也滿眼嘲諷地看著我,仿佛已經(jīng)吃定了我。
整個派出所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
辦案的警察臉色鐵青,但似乎也有些投鼠忌器。
我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機(jī)。
在他們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找到了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一個沉穩(wěn)而有力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喂,小澤,怎么了?」
我看著對面那一家人得意的嘴臉,對著電話,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媽,我這邊遇到點(diǎn)小麻煩?!?/p>
「在城西派出所,有個叫孫秀芳的砸了我的東西,她老公叫閆耀民,說他弟弟是市建委的閆光宗,要讓我吃不了兜著走?!?/p>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五秒。
然后,我媽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無波,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閆光宗?我記下了?!?/p>
「小澤,你把手機(jī)給那個姓徐的秘書?!?/p>
我站起身,走到徐秘書面前,把手機(jī)遞給她。
徐秘書皺著眉,一臉不情愿地接過電話。
「喂?你是哪位?」
她剛問完,臉色就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