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內(nèi)容是一條用塑封袋精心包裹著的小內(nèi)褲，正懸掛在對方的床頭上。

我強(qiáng)忍著惡心滑動屏幕放大照片，手卻抖得像篩子。

隨著照片的放大，內(nèi)褲右上角的楊梅印記也清楚地展示在我眼前。

那楊梅印記，是我上個月帶淼淼去楊梅園摘楊梅時留下的。

淼淼貪玩，摘下楊梅就往口袋里裝，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正好把楊梅壓碎。

所以她的裙子和小內(nèi)褲上正好留下這枚楊梅印記。

也就是因為這個楊梅印記，我險些沒能從方周的手里活下來。

我曾以為，他只是生氣我?guī)畠喝ヅ罉湔獥蠲罚瑩?dān)心女兒受傷害，才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原來，原來只是因為我弄臟女兒的內(nèi)褲，影響了內(nèi)褲的品質(zhì)。

霎時間，憤怒和緊張的情緒充斥我的大腦。

我顧不得翻滾的油鍋，抱起女兒就往廁所里沖。

鎖上廁所門，我盡可能地控制住因憤怒而顫抖的聲音。

“淼淼，爸爸平時是怎么幫你洗澡的？可以給媽媽演示一遍嗎？”

女兒已經(jīng)五歲，情景重現(xiàn)并不難。

她手舞足蹈地演示著，過程并無不妥。

我嘗試著追問：“媽媽再問你，爸爸在陪你睡覺時，有沒有做出讓你不舒服的行為呢？”

話音剛落，女兒上漲的情緒卻突然跌落下來。

她耷拉著腦袋，微微嘟起嘴巴高，眼淚已然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我急忙把她擁入懷里：“淼淼不怕，你大膽說，媽媽一定去替你教訓(xùn)爸爸?！?/p>

女兒這時才吞吞吐吐道：“爸爸說......爸爸說，淼淼是家里的一份子，要為家里掙錢?！?/p>

我撫摸著她的小腦袋：“那淼淼是怎么掙錢的呢？”

“爸爸教我、教我擺姿勢，然后拍照，爸爸說、只要、只要有照片，就能掙錢?！?/p>

“可是、可是淼淼不喜歡拍照，爸爸壞、爸爸壞......”

說著說著，女兒趴在我懷里哇哇大哭起來。

我的世界也隨之徹底崩塌。

我曾以為，方周對我再冷漠再暴力，至少他對女兒的愛是真的。

我以為只要我一次次隱忍退讓，就能讓女兒過上和我不一樣的人生。

至少也能父母雙全。

可這世上，終究有些人，是連人都算不得的。

我又怎么能指望這樣的人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呢？

女兒的哭聲引來家里人的注意，方周也被驚醒。

廁所門被方周從外面踢開。

“楊倩，你又在搞什么？皮癢了是不是？”

我不由分說，抓起他的手機(jī)，鉚足勁朝他腦袋上扔去。

手機(jī)砸向他額頭后跌落地面，屏幕仍亮著方才某魚的聊天界面。

方周捂著額頭痛苦蹲下，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手機(jī)，他通紅的臉彈指間發(fā)白。

我察覺到他眼底的殺氣，抱起女兒剛想轉(zhuǎn)身跑開，卻被他從身后牢牢鎖住。

他將腦袋埋在我的脖頸處，聲音壓得極低。

“你想給女兒留下陰影么？”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

我把女兒輕輕放下，撫摸她那懵懂的小臉，從淚眼里硬擠出一抹笑容。

“淼......淼淼乖乖，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去房間里談會事情?！?/p>

方周皮也笑肉不笑道：“淼淼是最懂事的，還像平時那樣，就十分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