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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后幾個字,字字帶狠,眼神更似要活剮了她。
就好像離婚對于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一頓,他又道:“我他媽什么時候在外耕了地,播了種,給我說清楚了!”
明疏桐壓著心頭的慌和怒,拿出手機(jī),昂起頭,把照片展示給他看,一字一停,語氣充滿力量地問道:
“陸野,你別告訴我,你不認(rèn)得她?
“陸家人在外頭養(yǎng)小的,生兒子很正常;人家想轉(zhuǎn)正,也是可以給予滿足的......剛剛你不就和她在一起嗎?
“請問,這些,能不能證明你要喜當(dāng)?shù)???/p>
就像機(jī)關(guān)槍一樣,噠噠噠,一通橫掃。
明疏桐從小乖巧、聽話,說話總和和氣氣,溫溫/軟軟,何嘗這樣過?
陸野被這樣一個小母老虎似的妻子,掃得愣了愣。
就像認(rèn)知打開了新高度。
原來,他的小妻子,也可以如此伶牙利齒,咄咄逼人。
這樣的她,比起平日溫吞的她,更鮮活,也更生動!
竟別有——韻味。
陸野先是深深睇了一眼她,隨即,將她的手機(jī)搶了過去,在看到照片上的小姑娘時,眸色一深。
他沒有反駁。
明疏桐諷刺一笑。
他應(yīng)該沒料到吧,自己圈養(yǎng)的小可愛,竟跑來捅破了這層關(guān)系。
貌和神離四年,他們經(jīng)營著世上最假的夫妻關(guān)系。
他不離婚,是因?yàn)槔妗?/p>
她不能離,是明家欠他的。
可事到如今,這婚姻,已無必要演下去。
“我們離婚吧,陸野,我凈身出戶?!?/p>
明疏桐落下一句,搶回手機(jī),要走。
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待。
真的真的太想吐了。
陸野沉沉盯著她,因?yàn)槟蔷洹拔覀冸x婚吧”,眼神變成了餓狼一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就不想知道今天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她奮力一掙,掙開,退避,漠然強(qiáng)調(diào):“你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guān)?!?/p>
神情決然,她掉頭就走。
他冷下臉,喉節(jié)不斷地滾動著,臉色越來越陰鷙可怖。
這世上,也只有她知道如何激怒他。
他深吸氣,揉著太陽穴——以前只覺得她好乖好懂事。
現(xiàn)在呢?
只有冷戰(zhàn)。
每次對話,都能將他氣得想掐死她。
“小桐走了,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門開,陸大夫人走了進(jìn)來。
“媽,是有人在惡作?。 ?/p>
陸野的神情已恢復(fù)自若。
陸大夫人有點(diǎn)失望。
她很希望兒子在外養(yǎng)了女人。
雖然這種行為很不道德,可兒子這段婚姻太糟糕了。
她遲疑了一下,才問:“那你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
陸野一頭霧水:“我身體......有什么問題?”
陸大夫人猶豫了一下:直接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微信:
“你自己看?!?/p>
陸野接過,瞥了一眼。
親家小姑:【親家母,剛剛我催小桐和阿野早點(diǎn)要個孩子,他倆畢竟都已年紀(jì)不小,結(jié)果......”
【結(jié)果,小桐說......阿野不舉?!?/p>
【如果真有問題,親家母,你得提醒一下阿野,不能諱忌就醫(yī),陸家家大業(yè)大的,開枝散葉是頭等大事!】
陸野面色深深,唇角狠狠抽了一下:
竟說他不舉!
他哪不舉了?
明明每次受不住的是她。
只要他碰她,她就痛苦得要死。
男歡女愛,在她那邊,就等同上刑。
陸大夫人發(fā)現(xiàn)兒子臉色變得陰陰的,怪嚇人,這孩子,自從十六歲叛逆離家出走一趟回來后,整個人就變了。
兒時是個樂觀開朗的大男孩,后來心思是越來越喜怒難測,打架打得更狠了,讀書也讀得更用功了。
再后來直接去當(dāng)了兵。
退役后,他一邊讀書,一邊開始白手起家,利用一切資源搞錢,不過短短七八年,名利雙收。
在京市,他就是天之驕子。
擁有這樣一個兒子,陸大夫人自是驕傲的,偏他娶了一個不匹配的妻子。
想想她就煩,遂低低道:“都四年了,你和她,如果處不好就早點(diǎn)解決,正經(jīng)再娶一個。如果真有問題,就得治......”
陸野無奈道:“媽,我沒問題?!?/p>
“那就是她的問題。還有臉在外頭說你壞話。你這媳婦,本事沒有,脾氣老大。當(dāng)年我就極力反對。真不明白你怎么同意讓她代替熾夏嫁給你......”
陸大夫人忍不住抱怨起來。
明熾夏比明疏桐張揚(yáng)、熱情,是個開朗的美麗姑娘,如今更是影后視后,雖然,他們這種家族并不稀罕大明星,可明疏桐更沒閃光點(diǎn),帶出去很丟份。
陸野暗暗皺眉,什么也不說,只道:“媽,我先回了?!?/p>
另一頭,明疏桐駕著車離開老宅。
中途她下車又吐了一通,直把人吐得頭重腳輕,全身虛浮。
她忍著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不適,往市區(qū)開,漫無目的在街道上瞎逛。
心里空空的。
有一件事情,明疏桐很清楚。
她的丈夫陸野,在外頭養(yǎng)了不止一個女人。
今天這個小四小五,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笑的是,她直到兩年前才發(fā)現(xiàn),陸野就是這樣一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偽君子。
他可以哄著她喝了酒,趁著她醉意十足,奪走她的第一次;卻能在當(dāng)天晚上另外約了女人去開房。
他能在她生日時,送她項(xiàng)鏈,對她說,婚戒還在訂制,轉(zhuǎn)身卻將同款的戒指送給情人。
此時此刻,她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要結(jié)這場注定不會幸福的婚姻?
因?yàn)榘职直蝗讼莺?,需要陸家?guī)兔Α?/p>
因?yàn)閶寢尣≈?,想看到她嫁人?/p>
因?yàn)榻憬闾踊榱?,于是姐夫變成了丈夫?/p>
對!
沒錯!
陸野本該是姐夫。
那個時候,她覺得,她的人生已經(jīng)夠糟,不在乎更糟。
如果她嫁人,能救下爸爸,能讓媽媽含笑九泉,能幫姐姐脫困,那就嫁吧!
于是嫁了。
這樣的婚姻,自然是不會幸福的。
陸家門第太高,她只是公職人員家庭的孩子,她融不進(jìn)去,也不想融進(jìn)去,只想在自己的舒適圈做一個普通人。
陸野太耀眼,真的,她駕馭不了。
像他這樣的人,在外頭有一些風(fēng)流韻事太正常了。
時代是進(jìn)步了。
表面看男女越來越平等。
事實(shí)上呢,有錢的男人就是可以左擁右抱,兒女無數(shù)。
晚上九點(diǎn),明疏桐在路邊停了一下車,去買了測孕棒,直接開車回家,躲進(jìn)了衛(wèi)生間,做了一個測試。
幾分鐘后。
結(jié)果出來了。
她坐在馬桶上,呆若木雞。
又懷上了。
為什么她竟這么容易懷上?
第一胎沒了。
這一胎,如今還有留下的意義嗎?
夫妻關(guān)系,猶如臘月冰河,家不成家,孩子只是醉酒、吃藥之后的漏網(wǎng)之魚。
何必來這可笑的人間,受盡白眼地走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