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月后，我收到了被清北大學錄取的消息。

我反反復復看了十幾遍，才確認不是在做夢，蹲在破舊的出租屋里嚎啕大哭。

哭夠了，我立即打電話給李老師，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得知消息，李老師也很高興，提出要做一桌好菜好好為我慶祝。

我沒有推辭，答應下來。

“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崩罾蠋煵煌５赝彝肜飱A菜，眼睛紅紅的，“復讀這一年太苦了??”

我埋頭扒飯，生怕一抬頭就會哭出來。

這一年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但好在，一切都值得。

“對了，你考上大學的事，有沒有告訴你奶??”李老師突然想起什么，趕緊改口，“告訴你家里人？”

“還沒有?！蔽覔u搖頭，心里卻泛起一絲異樣。

李老師明明知道是奶奶把我趕出家門的，怎么還問這種問題？

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疑惑。

是媽媽。

“小雨啊，”媽媽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奶奶她??走了??”

我握緊手機，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那個總是罵我“賠錢貨”的老太婆，終于再也不能對我惡語相向了。

可我卻沒有想象中高興。

“過幾天就要出殯了，你回來一趟吧?！眿寢屄曇魷厝?，“爸媽也想你了。”

“好?！?/p>

掛掉電話，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發(fā)抖。

村里變化不大，我家破舊的院門上掛著刺眼的白燈籠。

媽媽第一個沖出來抱住我，久違的擁抱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我的閨女出息了！”她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窩在她的懷里，眼睛通紅：“媽，出去的這一年我重新讀了高三，我考上清北了?！?/p>

我媽猛地把我拉起來，捧著我的臉，驚喜道：“真的假的，你可別逗媽！”

我笑：“真的?！?/p>

我媽的聲音滿是欣喜：“孩子他爸，小雨考上清華了！”

爸爸小跑過來，笑得眼睛成了一道縫：“好，真好！我們小雨真出息，真給咱家長臉！”

我被他們簇擁著進屋，心里暖烘烘的。

靈堂設在堂屋，奶奶的黑白照片掛在正中，還是那副兇巴巴的表情。我敷衍地上了炷香，轉身就要走，卻被媽媽拉住。

“小雨，”她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你奶奶臨走前，把老宅房本藏起來了。你知不知道在哪？”

我愣住了：“什么房本？”

爸爸湊過來，臉上堆著笑：“你奶奶最疼你了，說不定告訴過你??”

“疼我？”我忍不住冷笑出聲，“她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可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頭！”

說完，我轉身出了靈堂，沒注意到爸媽交換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