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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脖子上的烏青一直沒消,膝蓋上又添了新傷。
我疼得出門都困難,只能待在院子里。
院內(nèi),下人們來來往往,看我的眼神同情又幸災(zāi)樂禍。
故意把聲音說高了些,讓我能聽見。
“小侯爺和小將軍都為了大小姐大打出手?那大小姐豈不是成下堂婦了?!?/p>
“何止呢,新婚夜,他們兩個為了爭奪誰和二小姐圓房,在后院打得樹都倒了一棵呢?!?/p>
“后來是小將軍親自喂二小姐喝的合巹酒,小侯爺更是讓二小姐當(dāng)馬騎!”
“哎,是哪種//馬?是床上......”
丫鬟們的嬌笑聲,聽起來莫名刺耳。
我想起程淮一向最討厭別人觸碰,霍嶼更是性子高傲,不為人折腰。
原來,他們都是會變的。
茶杯滑落在地,碎片割傷了腳踝,丫鬟們止聲朝我瞥來。
他們小聲議論,也沒人要收拾碎片。
“真是麻煩......還把自己當(dāng)大小姐呢?!?/p>
“就是,被小侯爺退貨的人,嫁不嫁的出去都難說!”
娘才醒不久,她咳嗽著走來,替我將碎片掃開,小心包扎我的腳踝。
膝上一沉,是一件新的嫁衣。
娘虛弱地捏了捏我的臉,“檀月,娘相信你一定會再覓得個如意郎君的。”
她又吐了一口血,短短幾日,她吐了二十三次血了。
“娘活不久了,娘把棺材本賣了,給檀月重新做了件嫁衣。”
眼眶一熱,我握住娘的手,泣不成聲不讓她說下去。
“娘你要平平安安的,看著我出嫁。”
路過娘的廂房時,我見燈總亮個徹夜,還以為娘是失眠難寐。
沒想到她是熬了許多個夜晚,替我重新做嫁衣。
“娘,你坐好,我去給你拿藥?!?/p>
我回來時,娘卻不在椅上,而是倒在地上。
趙晚星穿著那身嫁衣,見我來了,她也沒有要脫的意思,而是要將其占為己有。
她開口,顛倒黑白:
“姐姐,你居然偷我的嫁衣?!?/p>
我握著藥,扶起娘瞪她,“這嫁衣是我娘的,院子里的下人都可以證明。”
趙晚星挑了挑眉,目光掃過下人們。
沒一個人敢站出來,得罪現(xiàn)在的侯府夫人。
趙晚星抖了抖嫁衣紅袖,朝我婀娜地走過來,低頭炫耀:
“看到了嗎?這嫁衣,分明是我的?!?/p>
娘捂著胸口,氣不過地想替我搶回嫁衣,卻一把被趙晚星推到在地。
我瞳孔一縮,起身抓住趙晚星的胳膊。
質(zhì)問的話語尚未問出,我便被趕來的霍嶼狠狠推開,他將趙晚星心疼地抱入懷里。
趙晚星抽泣著,朝趕來的兩人哭訴:
“姐姐搶了我的嫁衣,還要打我?!?/p>
“就因為我是庶女,是妾生的,我就可以被欺負嗎?”
我張了張唇,被她的厚臉皮氣的胸口起伏。
“那嫁衣分明......”
程淮臉色一沉,目光掃過泫然欲泣的趙晚星,又掃過我。
他的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著,止住了我的解釋。
側(cè)臉的皮仿佛被剮了下來,我一陣耳鳴目眩,幾乎站不穩(wěn)。
程淮嗤笑一聲:“裝得還挺像,果然是擅長宅斗的嫡女啊?!?/p>
霍嶼眼神冰冷,
“一件婚服而已,趙檀月。哪怕真是你的,你也應(yīng)該讓給晚星?!?/p>
相處十多年。
曾經(jīng),我但凡受了點委屈,程淮和霍嶼都會氣憤不已地為我討上門要個說法。
可如今,也是明知真相,卻要護著趙晚星。
只是一切,物是人非。
見我眼神愣然地盯著趙晚星身上的嫁衣,霍嶼臉色又冷了幾分。
他上前擋住我的視線,用力鉗著我的下巴抬頭。
“趙檀月,你就那么想嫁人嗎?”
趙晚星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嫉妒地咬唇,忽然嬌聲提議。
“既然如此,夫君......要不然你給我爹下聘,納姐姐為妾吧,我愿意和姐姐共事一夫?!?/p>
程淮寵溺一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晚星你呀,真是大度。不過這主意挺好,讓趙檀月進門,日日給你端茶倒水侍奉你?!?/p>
他們神色認真,探討著讓我做妾。
我懷里,娘的身子微微顫抖。
她是平民出生,沒什么本事,但她從小教我,要嫁個心上人,要做名正言順的妻,不可折辱自己作妾。
也正是因為她的話,霍嶼心疼我,才早早與我定下婚約。
霍嶼拗不過趙晚星的撒嬌,無奈輕笑哄她。
“好好好,看在你的份上我納她當(dāng)妾,不過我不會碰她的,我嫌臟。”
一人一句,踐踏著我所剩無幾的尊嚴。
聽到他們的話,娘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我猛地喊出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