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嫂子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媽！疼！肚子要炸了！”

“忍著！馬上就好！”

“想要兒子，就得吃得了苦！”

婆婆呵斥道。

話音剛落，一股血一下從嫂子身下涌了出來，瞬間浸透了被褥。

我站在門口，心頭一跳，胎盤早剝。

王建國也慌了神。

“媽，這......這怎么流血了？”

他扭頭看我，語氣里有些驚慌。

“你是護士，你快給出個主意！”

婆婆卻一把推開他，直接從床頭拿起一個碗，湊過去就接。

“快，秀娟，把這血喝了，就都補回去了！”

嫂子已經疼得說不出話，婆婆就和王建國一起，一個捏著下巴，一個硬往里灌。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院子。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冷冷地開口。

“這是胎盤早剝，再不送去鎮(zhèn)上的衛(wèi)生所，大人和孩子都活不成?！?/p>

婆婆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看著我。

“你個毒婦！你敢咒我大金孫！”

“滾出去！別在這用你那些洋鬼子的玩意兒說瘋話！”

村里的鄰居聽見動靜都跑過來看熱鬧，婆婆把劉半仙的那些說辭添油加醋地宣揚了一遍。

又把我說成了一個嫉妒嫂子能生，心腸歹毒的攪家精。

一個平時就愛嚼舌根的鄰居搭腔道。

“建軍當初要是聽他媽的，娶了鄰村的姑娘，娃都能滿地跑了?！?/p>

婆婆一聽，重重地拍了下大腿。

“可不是嘛！都是建軍當初瞎了眼！”

我沒有搭理他們，轉身回自己房間，打算拿幾件換洗衣服。

剛把柜子打開，婆婆就跟了進來，端著一盆剛燒開的艾草水，故意往我腳邊一崴。

滾燙的水潑了我一身。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干嚎。

“沒天理了??！這個掃把星要毀了我的大金孫??！”

“我辛辛苦苦燒的驅邪水，讓她給故意弄翻了！她就是不想讓我的孫子好??！”

王建軍沖了進來，趕緊扶起他媽，厭惡地看著我。

婆婆見有人撐腰，哭嚎得更起勁了。

“建軍，你必須跟她離！她這是要眼睜睜看著王家的血脈斷掉??！”

“對！建軍！這種媳婦要不得，太惡毒了！”

如果是上輩子，我一定會急著解釋，哭著求王建軍相信我。

但現在，我連嘴都懶得張。

隔壁王嫂在一旁也假惺惺地勸著，話里話外都在指責我。

“芳啊，你怎么能這樣呢，這艾草水可是保佑孩子的，你怎么就給弄翻了呢，太不懂事了?！?/p>

幾句話下來，李建軍徹底怒了。

“現在，馬上，給我媽下跪道歉，不然這日子別過了！”

話音剛落，里屋傳來李秀娟撕心裂肺的慘叫。

大伯哥王建國和婆婆也顧不上我了，轉身就沖進了里屋。

王建軍也跟著跑了進去。

床上的血已經流成了一片，還在不斷地往外涌。

李秀娟的臉色慘白，呼吸微弱。

“媽，怎么會這樣？血更多了！”王建國聲音發(fā)抖。

婆婆也徹底慌了神，抓著王建國的胳膊，六神無主。

“劉半仙！對，快再給劉半仙打電話！”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電話。

電話里，她哭喊著讓劉半仙必須親自過來一趟，說要出人命了。

王建軍陰沉地看著我，就好像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