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掛斷電話，還沒來得及把手機藏好，房門就傳來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我立刻把手機塞進了床墊底下。

門被打開，婆婆李翠芬和寡嫂張?zhí)m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她們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待售的貨物，充滿了挑剔和鄙夷。

“媽，我就說她不老實吧，肯定躲在里面想什么壞主意呢！”張?zhí)m陰陽怪氣地說，眼睛還在房間里四處亂瞟。

李翠芬走到我面前，像個太后一樣，用下巴對著我。

“蘇思瑤，我告訴你，我們杜家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沒教養(yǎng)的白眼狼！”

“農(nóng)村來的就是農(nóng)村來的，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今天我這個做婆婆的，就得好好教教你！”

她說完，張?zhí)m一個箭步?jīng)_上來，目標明確地搶走了我放在床上的婚包。

她甚至沒有打開，直接把包整個倒過來，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全倒在了地毯上。

口紅，粉餅，充電寶，還有幾張紅色的鈔票。

張?zhí)m蹲下身，先是撿起我的口紅，打開看了看。

“喲，這是什么牌子的？沒見過啊，地攤貨吧？”

她隨手把口紅扔在地上，又撿起那幾千塊錢，在手里故意拍得啪啪響。

“就這點錢？這就是你的全部嫁妝？”

她嗤笑一聲，滿臉的輕蔑。

“思瑤啊，不是嫂子說你，你也太寒酸了點吧？這點錢，還不夠我買雙鞋的！”

李翠芬也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撇了撇嘴。

“窮酸樣！承澤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也不知道當(dāng)初看上你什么了！”

房門再次被推開，杜承澤走了進來。

他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又看到張?zhí)m手里的錢，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對我開口，語氣理所當(dāng)然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媽也是為我們好，家里的錢就該統(tǒng)一管理，免得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亂花?！?/p>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杜承澤，那是我的錢?！?/p>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反駁，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你的錢？蘇思瑤，你搞搞清楚！進了這個家門，你的所有東西都是杜家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小家子氣！”

他說著，從張?zhí)m手里拿過那幾千塊錢。

我以為他要還給我。

他卻直接把錢塞進了張?zhí)m的手里，還拍了拍她的手背。

“嫂子，思瑤她不懂事，這點錢你先拿著買點化妝品，別跟她一般見識?！?/p>

張?zhí)m立刻喜笑顏開，把錢寶貝似的塞進自己口袋。

“還是承澤你懂事，不像某些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p>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冷了。

他用我的錢，去討好羞辱過我的人。

李翠芬見狀，清了清嗓子，似乎要宣布什么大事。

“好了，錢的事先放一邊。蘇思瑤，按照我們這的規(guī)矩，新媳婦過門，要給家里所有長輩下跪奉茶?！?/p>

“跪的時候要三叩九拜，每奉一杯茶，就要說一句‘請長輩喝茶，祝長輩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記住了嗎？”

張?zhí)m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

“對，必須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要是不跪，就是不敬長輩，就是看不起我們杜家人！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們一唱一和，像兩只聒噪的烏鴉，給我定下了新的罪名。

我看著杜承澤，他臉上沒有絲毫為難，反而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

“聽見沒？快去！”

“別磨磨蹭蹭的，讓親戚們看笑話！我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感覺自己像個小丑，被他們肆意擺布，尊嚴被踩在腳下，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