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小安城還沒有經(jīng)歷過烈火的焚燒，

只不過是一座安靜祥和的邊陲小城。

裴言從老鴇派來的壯漢手中把我救下，帶我回府。

我一夜無眠，承受著男人無休止的折騰。

次日剛醒，一道凌厲的男聲從幃帳外傳來：

“既然醒了，就換好衣服過來?！?/p>

我怯步走到他的跟前，不敢看他，雙手攪在一塊兒，被他伸手一拉，擁入懷中。

一陣墨香伴著松石的味道鉆入鼻腔，男人聲音有幾分譏笑：

“昨晚那樣大膽，如今卻羞起來了？”

我不知如何回應(yīng)他的挑逗，只是將臉別作一邊。

“不過，我還真有個禮物要送給你?！?/p>

裴言命我掀開盤上的白布，竟是一血淋淋人頭。

“那狗奴才，下手不知輕重。昨晚你伺候得甚好，所以獎勵你。”

里頭儼然是昨日踢我的侍衛(wèi)。

我吞了一口唾沫，對眼前神秘之人多了幾分敬畏。

裴言瞧我神色，來了興趣：“你不怕？”

我搖搖頭：“幼時常與我阿爹打獵，人吃熊，熊吃人，這世道大抵如此，死人再常見不過?！?/p>

不過為那忠心護主的一腳就草草處死，我實在不解。

人命，如此輕賤。

裴言依舊是一襲黑衣，用銀線繡著翠竹。

他劍眉入鬢，鳳眼生威，英氣勃勃中又有一絲懶散意味，全不似會做出昨晚那般強取豪奪之人。

他問了我的名字，知曉我竟然通胡語，頗感意外。

小安城是個邊境小城，和胡人有貿(mào)易往來。

我一點即通，胡人的語言不過學(xué)了兩載就能流利掌握。

所以我偶爾也會幫人引路，好賺一些碎銀，讓阿姐不用那么勞累。

裴言把桌上一疊冊子丟到我的跟前：

“讀?！?/p>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忐忑地一字一句讀出。

裴言的神色多了幾分欣賞：“就留你做個聲奴，為我讀胡人書也無妨?！?/p>

我尚不知他身份，只懵懂猜測他約莫是京城里的達官貴胄。

他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為他讀幾天書便賺得了阿姐整月的錢。

我一分也舍不得用，就連好吃的糕點也只咬了一嘴又收起來，等著留給阿姐。

裴言不給我出府，可我又實在掛心。

我怕他，不敢主動開口，只得找了一天他心情甚好的時候，

腦袋趴在他的膝蓋上，如小狗一般諂媚討好，小聲詢問。

起初他見我乖順，還饒有興味地撫摸起我的發(fā)絲，可當他聽見我要為了阿姐離開，他表情冷了下來。

“你阿姐，對你很重要？那我呢？”

他聲音沒什么溫度，我不敢看他，更不懂他為何要這般作比。

他毫無征兆死死捏住我的下巴，仰起，湊上他的嘴唇。

嘴邊傳來一陣劇痛，等我掙扎開來，嘴唇已被咬破。

“你......”

我有些惱怒，又不敢多說，氣鼓鼓的。

裴言輕笑，擦掉自己嘴上的血：

“你可以回去，但你要記住，你的命是我的，你也簽了賣身契。我等不了你多久，只給你兩個時辰。要是你騙了我，不回來了......”

裴言湊近我的耳朵：

“我一定會殺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