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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從一棟臨海的別墅醒來,腦袋一片空白,身邊陪著我的只有一個八塊腹肌的啞巴廚子。
這廚子簡直無所不能,無論我心血來潮想吃什么,他都能第一時間端到我面前。
直到那天,我突發(fā)奇想換個花樣,沖他拍了拍桌子:
“聽說過人體盛嗎?今天吃這個?!?/p>
說著,我踢了踢廚子腳邊的地毯,
“快把衣服脫了!”
興許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逼得啞巴都說話了:
“這......不行吧,不穿衣服都是毛!”
“沒事,要得就是這口原汁原味!”
沈驚寒聽到消息怒氣沖沖地趕來時,正撞見我和廚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往那只白貓背上鋪生魚片。
看清眼前的場景后,沈驚寒驚愕了一瞬,隨即火氣更盛,指著我鼻子就罵:
“許明芮,你能不能安分點?成天搞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
“我都說了,我跟小唯只是逢場作戲,把你送到這也只是想讓你散心,沒有軟禁你的意思,你能不能別折騰了!”
可是我比他還錯愕,手里捏著半片沒放完的三文魚,茫然地看著他:
“所以呢......你是誰?”
1
“你不認識我了?”
沈驚寒皺了皺眉,臉色難看的可怕。
“許明芮,你能不能別玩這種小孩子把戲?裝失憶很有意思?”
沈驚寒顯然不信我會失憶,我卻只回以滿臉的茫然。
直到他的私人醫(yī)生帶著器材趕來,做完一整套檢查后,才苦著臉沖他搖頭:
“沈總,許小姐似乎是受了強刺激,腦部有一塊淤血,應該就是這塊淤血影響了她的記憶?!?/p>
“那以后還能恢復嗎?”
沈驚寒死死地盯著我,沉聲問醫(yī)生。
“不好說。”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
“人腦太復雜了,也許過兩天淤血散了就記起來了,也許......一輩子都這樣?!?/p>
聽到結論的瞬間,沈驚寒盯著我的眼神驟然變得復雜,眼底翻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松了口氣,還藏著絲茫然。
“原來......我和小唯結婚的事,對你打擊這么大?”
他低聲呢喃,語氣里帶著點難以置信,
“你居然真的全忘了......你怎么能全忘了......”
我皺了皺眉,冷漠地抽回了被他攥住的胳膊。
此刻,即便沒有人跟我解釋,單從沈驚寒這幾句話里,我也大致拼湊出了前因后果。
所以,我應該是眼前這個衣著光鮮,西裝革履的男人的正牌女友。
他卻背著我和那個叫小唯的女人訂婚,還把我軟禁在這所別墅里,八成是怕我攪黃他們的婚禮。
我看向沈驚寒的眼神不自覺染上絲警惕,他像是察覺到了,臉色愈發(fā)陰沉。
但下一秒,他像是想起醫(yī)生的話,又重重嘆了口氣:
“算了,我跟一個病人計較什么呢。”
“既然忘了,那就別想了。明天搬回去住吧。”
他語氣緩和了些,帶著種不容置喙的篤定。
“忘了就忘了,大不了我們從頭再來?!?/p>
沈驚寒三兩句就安排好了我的去處,半句沒問我愿不愿意。
因此我也只是頭也不抬地蹲在地上玩貓,頭也不抬:
“不用了,我在這挺好的,你走吧。”
說著,我再次躲開他遞過來的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見我這般態(tài)度,沈驚寒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揚手朝我揮來,半路卻又猛地頓住,轉(zhuǎn)而狠狠掀翻了廚子剛為我備好的一桌菜。
我愣愣的盯著掉在地上的生魚片,暗道了一聲可惜。
聽說這魚還是今天才空運過來的,我還一口沒吃上呢。
沈驚寒滿臉怒容地瞪著我,正要發(fā)作,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聽筒里立刻傳來焦急的呼喊:
“不好了沈總,莫小姐出事了!”
2
沈驚寒慌慌張張地走了。
廚子卻不肯再給我做人體盛了。
他說貓今天吃魚吃多了,得讓它緩兩天。
廚子瞪著他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我,眼底全都是我看不懂的東西。
“那,行叭?!?/p>
被廚子拒絕后,我只覺得今天諸事不宜,掉頭就要回房間睡覺,卻被廚子叫住。
“許小姐,你想不想走,離開這里?”
走?為什么要走,這里有吃有喝,無憂無慮,多快樂啊。
但看著廚子黑漆漆的眼睛,我還是不自覺點了點頭。
我想離開。
我想出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哪怕風吹日曬,哪怕吃了上頓沒下頓,也比被人像關金絲雀一樣,養(yǎng)在這里當米蟲來的好。
“一個月后,沈驚寒會和莫唯舉辦婚禮,到時候別墅的安保松懈,我?guī)阕?!?/p>
“好!”
我重重點頭,當即就想著手收拾東西。
不過說是收拾東西,但我沒了記憶,也不知道這別墅里到底什么是我的東西,只能是挑著一些值錢的東西拿。
不過不知道是沈驚寒太摳還是故意為之,這偌大一個別墅里還真沒兩件值錢的東西。
就在我滿別墅翻東西的時候,莫唯的人找上了門。
那人隨手丟給我一件破破爛爛的裙子,皮笑肉不笑地通知我:
“下個月初八是沈先生和莫小姐的婚禮,莫小姐想邀請你去做伴娘。”
“我和莫唯關系很好嗎?”
我轉(zhuǎn)頭問廚子,廚子死死盯著那個送衣服過來的下屬,眼里的精光亮得像是恨不得把人殺了。
“不好。”
“那行?!?/p>
得到肯定的答案,我趕緊把那件破爛衣服給人塞回去。
“聽到了嗎?我和莫唯關系不好,不去?!?/p>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把話說的這么直白,那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憤憤地把衣服往地上一丟,撂了句狠話就走了。
“反正我已經(jīng)通知到了,來不來就是你的事了?!?/p>
“這人真奇怪?!?/p>
我一臉不解,轉(zhuǎn)頭卻見廚子抄起了常用的菜刀......
“我去做掉他!”
我趕忙拉住他。
“別別別,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p>
“沒事,不會有人知道的?!?/p>
說著話,廚子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
我從背后死死地抱住他,正想再說些什么,指尖卻觸到一片驚人的手感。
“嚯,怎么練的,比我還大?!?/p>
我不由自主捏了兩下,觸手綿軟卻不失彈性,真不錯呀。
廚子卻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嗷”一聲猛地跳開,臉瞬間漲得通紅。
3
廚子被我嚇跑了。
隨之消失的,還有我每日精致的三餐。
這時我才后知后覺,原來我每天吃的喝的這些好東西,都是廚子弄來的。
沈驚寒這個狗東西,居然什么都沒給我送過。
所以他把我關在這的目的,其實是想把我餓死?
興許是聽到了我的罵聲,沈驚寒居然真的開始讓人給我送東西過來了。
不過大多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藥材。
他還是沒死心,似乎是想靠這些藥材幫我恢復記憶。
我一點沒吃。
這么好的東西,就應該打包帶走。
到時候萬一我真逃走了,還能把這些拿出來換點路費。
天越來越熱,我開始迷上了游泳。
雖然我并不會游。
不過總有人會,更何況,會游泳的那個人,身上還有八塊腹肌。
我趴在水池邊上,打老遠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泳池這邊走過來。
于是我再一次松開了抓著泳池邊緣的手,裝出一副溺水的模樣。
果然,那道身影也再一次如我計劃的那般朝泳池這邊沖過來。
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準備接受男人胸肌的洗禮。
可一上手,我就感覺出了不對。
我最愛的八塊腹肌呢?
難道又練出了一塊,然后九九歸一了?
我順著往下摸下去,沒摸到我想要的東西不說,還等來了一聲怒吼。
“許明芮!”
這下我終于感覺出不對了。
趕緊睜眼,發(fā)現(xiàn)居然是沈驚寒這個狗東西。
“你沒事吧?”
“不會游泳就不要往深水區(qū)扎!”
沈驚寒驚怒的聲音里的緊張暴露了他的擔心。
我沒注意到,反而順嘴問出了那個我一直疑惑的問題。
“所以,要是我和莫唯一起掉到水里,你救誰?”
沈驚寒猛地頓住,沒說話。
沈驚寒被我氣走了。
只是這次走之前,他讓人搬來一堆吃的用的,幾乎堆滿了半個客廳。
我盯著這堆東西,頗有些不知所措。
廚子恰好路過,瞥了眼那堆東西,突然冷哼一聲。
“他那時候為了創(chuàng)業(yè),把你爸媽留給你的那些東西全都哄騙過走了。”
“嘴上說著要生生世世對你好,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你,轉(zhuǎn)頭就要娶莫家大小姐,你還在這傻樂呢。”
我沒聽出廚子的言外之意,反而笑得更歡了。
“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我應得的?那我就放心了,等咱們走的時候一塊帶著!”
廚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望著我這張沒心沒肺的臉,眼神又變得復雜起來。
半晌,他才低聲道:
“算了,你開心就好?!?/p>
4
眼看婚禮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廚子越發(fā)坐立難安,總拉著我反復確認:“你會跟我走的,對吧。”
我也只能無數(shù)次地給他回應。
“會走的,你放心吧?!?/p>
每當這時,廚子臉上的表情都會松懈些許,我卻難得開始發(fā)起愁來。
這廚子看著年紀輕輕的,怎么就傻了呢。
萬一以后不會做飯了可怎么辦啊。
還沒等我把這件煩惱事解決,莫唯那邊又有動靜了。
這次是她親自登門。
她來的時候,我正在露臺上支著太陽傘曬太陽。
見我過得這么舒服,莫唯那妝容精致的臉瞬間就扭曲了一瞬。
“你過得還真是舒服啊!”
我聽到聲音抬頭瞥了一眼。
好,不認識,便又懶洋洋躺了回去。
莫唯被我氣得七竅生煙,想找東西撒氣,一眼瞥見趴在我腿上打盹的白貓,竟伸手拎起貓就扔進了泳池。
我慌忙跳進水里去救,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許明芮,你在做什么?”
沈驚寒一出現(xiàn),莫唯立刻柔若無骨地倒進他懷里,眼眶泛紅:
“驚寒,我只是想過來邀請許小姐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結果她一看到我就跳進了泳池里,是想陷害我,說是我推得她嗎?”
沈驚寒聽完,怒火更盛:
“許明芮,我以為你失憶了就能老實一點,沒想到記性沒了,心思還是這么惡毒!”
莫唯在他懷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嘴上卻柔聲勸。
“驚寒,別這么說,也許是我想多了,許小姐不是這個意思?!?/p>
沈驚寒聽得越發(fā)心疼,將莫唯攔在懷里安慰。
“小唯,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欺負你!”
我抱著濕漉漉的貓爬上岸,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只覺得精彩,差點鼓起掌來。
“所以你們來我家是來給我表演你們感情有多深的?現(xiàn)在我看到了,你們可以走了?!?/p>
一聽這話,沈驚寒的臉“唰”一下就黑了。
剛要發(fā)作,我卻抱著貓?zhí)_就要走。
小貓還小,被人這么丟進水里,也不知道會不會生病。
被我這么明晃晃的無視,沈驚寒的火氣徹底燒了起來:
“許明芮,你給我滾回來和小唯道歉?!?/p>
我頭也沒回。
沈驚寒卻大步追上來,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語氣狠戾。
“你要是就這么走了,這輩子你就別想再離開這所別墅半步!”
我朝外走的腳步一頓,突然一臉譏諷地看向沈驚寒。
“所以......我是怎么來這兒的?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聽到這話,沈驚寒攥著我胳膊的手猛地一松,眼神閃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冷笑一聲,甩開他的手就要離開,他卻突然放軟了態(tài)度:
“算了,你愿意走就走吧,只要你在這老老實實的,等婚禮結束我就放你出來。”
我沒應聲,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等婚禮結束?那時候廚子早帶我走了,誰還用他放。
5
我心里打得一手好算盤,可顯然有人不打算讓我如意。
莫唯像是被沈驚寒那天的態(tài)度刺中了痛處,竟開始成日往別墅跑,擺明了是想激怒我,好去向沈驚寒告狀。
我不理她,她卻總能自導自演找出些事端。
今日說對不起我,戴了沈驚寒當年送我的戒指,明日說不小心穿了我的裙子。
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被她翻來覆去念叨,終于把我惹煩了,冷冷回了句:
“你把我男人拿去用的時候都沒想過問我同不同意,這些小事又何必來問我?!?/p>
這話一出,莫唯立刻就變了臉色。
“你想起來了?”
我懶得搭理,閉眼在躺椅上裝睡。
她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聲:
“諒你也想不起來了,否則你肯定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
似乎是被我那天的話刺激到了,莫唯的舉動越發(fā)過分。
甚至在婚禮前一天,她直接帶著一大堆人闖進了別墅。
“給我找,我找不到的那條項鏈肯定在這里!”
我看著這堆人,眼里只剩無語。
別的不說,我連別墅都出不去,上哪偷她的項鏈去???
可就在這時,有人提著一個箱子下了樓。
我一看,立馬大驚失色。
那可都是我給自己收拾的盤纏,都是我以后逃命的資本呀。
莫唯一看我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就是這個箱子,我看我的項鏈就在箱子里!”
說著,莫唯一抬手,手下的人就主動把箱子打開了。
莫唯探身一看,立馬就黑了臉。
箱子里擺滿了沈驚寒讓人送過來的藥材。
麝香,牛黃,人身,藏紅花......
珍貴是珍貴,但絕對沒有莫唯口中的項鏈。
就在這時,門口已經(jīng)看到了人影。
莫唯眼疾手快,把手往箱子縫隙處一夾,纖白的手指霎時紅了一片,莫唯帶著哭腔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許姐姐,我知道是我錯怪你了,但是你也不用傷了我的手吧,這下我還怎么在明天的婚禮上彈鋼琴呀!”
我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人一把推到了地上,手背重重磕在桌角,疼得發(fā)麻。
“小唯!你沒事吧?”
沈驚寒急匆匆沖過來,捧著她的手查看,滿腔怒火全砸向我。
“許明芮!你還有完沒完?小唯只是想找項鏈,你至于動手傷人嗎?”
我冷漠地瞪視這對癲公癲婆,什么話都沒說。
沈驚寒被我的態(tài)度激怒,厲聲吩咐:
“來人,沒有我的允許,婚禮之前誰都不許給許明芮送飯!”
“我看你就是吃太飽了,非得好好餓餓才能讓你清醒一點?!?/p>
呸,癲公!
就跟你給我送過半頓飯一樣。
第二天,我們按照計劃好的跳海離開。
誰知廚子直接把我?guī)У搅怂麄兊幕槎Y現(xiàn)場。
禮堂里,莫唯挽著沈驚寒的胳膊,笑得一臉嬌柔。
“驚寒,可惜我手受傷,不能彈鋼琴了,但是聽說許姐姐從小師承鋼琴大師,能不能請她過來為我們彈一曲,就當是助興了?!?/p>
沈驚寒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拒絕。
“她失憶了......”
可對上莫唯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沈驚寒后半句話又被他吞進了肚子里。
“把許明芮帶過來?!?/p>
可沒過多久,沈驚寒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沈總,不好了?!?/p>
“怎么了?許明芮不愿意過來?”
沈驚寒漫不經(jīng)心地抿了口酒,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總喜歡耍這些小性子,告訴她,她要是不來,這周都不會有人給她送飯,讓她有本事自己去海里抓魚吃?!?/p>
莫唯此刻卻像變了個人一般,善解人意地幫我開脫。
“要不算了吧驚寒,畢竟是我們的婚禮,許姐姐嫉妒,不愿意來也是人之常情?!?/p>
沈驚寒一聽,反倒來了脾氣,對著電話那頭厲聲道:
“今天就算是綁,也要把人給我綁來?!?/p>
電話那頭的人這才得以把話說完:
“沈總,別墅的保安說,許小姐餓得受不了,下海撈魚吃的時候被海浪卷走了,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氣了,現(xiàn)在正等著您來認尸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