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晨光透過高聳的欞花窗，將御座前那片金磚地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棋盤。空氣里沉檀香濃得發(fā)膩，卻壓不住一股新漆和鐵銹混合的、冰冷而陌生的氣息。御座之上，神宗趙頊一身明黃龍袍，眉宇間那份登基初時的銳氣已被一種深沉的、近乎陰鷙的凝重取代。他手中并未持卷，只將一方沉甸甸的蟠龍鎮(zhèn)紙無意識地摩挲著，指尖泛白。

階下，呂惠卿一身簇新的紫袍玉帶，立于百官之前，聲音清朗，卻字字如冰錐鑿地：“…格物之術(shù)，初為便民之器。然凌泉之輩，恃其奇巧，蠱惑人心，結(jié)黨營私！更以妖器窺天，妄言災(zāi)異，亂我朝綱！瓊州鹽鐵、汴河沉骨、棉簽烽火、冰河妖言…樁樁件件，皆因格物而起，禍亂之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