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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過去。
遙天峰難得清靜,再也聽不到小鈴鐺的碎碎念,緒舟卻覺得莫名煩悶。
小鈴鐺跟在他身后,自顧自地叫了快三百年的師父。
一時(shí)間忽地沒見身影,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此時(shí),屋外池子里的錦鯉開始躁動(dòng),是來(lái)人的征兆。
“緒舟,你可看見小鈴鐺哪去了?”
袁阿叔風(fēng)塵仆仆趕來(lái),面色凝重,語(yǔ)氣也比平時(shí)多出幾分焦急。
聞言,緒舟神色如常:“未曾看見?!?/p>
“你可確定?小鈴鐺平日就愛賴在你這,三日不見,竟音信全無(wú)。”
緒舟依舊垂眸抄寫經(jīng)書,就在落到“山”字時(shí),筆鋒驟然轉(zhuǎn)急。
“不周山!”
聽見這名,袁阿叔臉色陡然一變,心中更是嗔怒不已。
霎時(shí)間,黑云萬(wàn)里壓天,暗雷滾滾。
“清鈴心善,從未害過你,若此番她不得全身而退,我定讓你血償!”
話罷,他金光一現(xiàn),浩蕩之氣直奔不周山。
一滴濃墨重重打在紙上,仙筆也被折成兩半,大門未畢,還能看到兩段飛去的身影。
終于,兩人在不周山的謫仙洞外發(fā)現(xiàn)了小鈴鐺傍身的荷包。
血漬斑斑爬上荷包上繡著的鳶尾花,明晃晃暗示著不測(cè)。
緒舟卻是記得那是他最喜歡的花樣,僅僅和小鈴鐺提過一嘴。
袁阿叔顫顫巍巍撿起那荷包,腦海中全是小鈴鐺沐浴在陽(yáng)光下嬉笑著刺繡的模樣。
尤記得三百年前,那小貓初被她阿娘拎過來(lái)時(shí)桀驁不馴的性子見誰(shuí)都大呼小叫。
她笑著,鬧著,竟讓原本空落的院子變得熱鬧非凡。
隨著一聲通天痛呼,山搖地動(dòng),冤魂哀號(hào)。
袁阿叔佝僂著背,鬢間又添幾絲白發(fā)。
緒舟愣在原地,心里悶得發(fā)慌,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在此時(shí),一道清澈的聲音打破這悲愴的氛圍:“阿叔,師父,你們?cè)趺磥?lái)啦?”
緒舟側(cè)過身去,就看見一團(tuán)臟兮兮的身影懷中還抱著發(fā)亮的靈芝。
她身上沒一處干凈的地方,嘴角掛著干血,沖著緒舟笑道:“師父,你看,靈芝!”
不知怎的,緒舟緊緊攥著拳頭伸不出手接過。
袁阿叔收拾好情緒,氣沖沖擼起袖子走向小鈴鐺。
法術(shù)變化的棍棒一下又一下打在小鈴鐺的腿上,力道不重,卻也讓她挨了好幾道疼痛。
“臭丫頭!你膽子倒是大了,敢跑到這種鬼地方來(lái)!”
“你是今天死在這里,我回去怎么和你阿娘交代?!”
“阿叔,阿叔,我錯(cuò)了,別打我了......”
小鈴鐺躲著躲著一不小心就跌進(jìn)謫仙洞,撞上一道人影。
那人手腳都被銬住,衣履闌珊,滿臉瘡痍。
“死?”
他音色沙啞,緩緩開口。
小鈴鐺回過頭,對(duì)上一雙空靈黑洞般的眼睛,不由得一顫。
“半生福澤送天地,一縷情意還死魂。本與萬(wàn)物同生,不想命喪金鐘”
幽怨的聲音晃過,傳至袁阿叔的耳邊。
他蹙眉揮手,一縷清風(fēng)越過洞口的禁制,將那罪仙打回深處。
“瞎說(shuō)什么鬼話,小鈴鐺,出來(lái)!”
剛剛犯錯(cuò)的小鈴鐺不敢再忤逆阿叔,提著滿是污泥的裙子就往外走。
臨近禁制邊緣,詭異的幽聲又在腦海中響起。
“行至踏錯(cuò),命不久矣......”
什么命不久矣?
阿娘可告訴過她,要萬(wàn)歲安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