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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京圈太子爺?shù)幕槭虏粌H沒有取消,反而猝然提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新聞鋪天蓋地,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全網沸騰。
柳若歡明白,他是真的想借這場婚禮,驗證柳思思是否還活著。
她強撐著要出院,醫(yī)生攔住了她,神情凝重:“你的心臟已經嚴重萎縮,隨時可能停跳,不能行走,必須靜養(yǎng)?!?/p>
柳若歡虛弱地笑了笑:“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讓我在最后的時間里,做完我想做的事吧?!?/p>
她又輕聲請求:“如果可以,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忙?”
柳若歡要了紙筆,在醫(yī)生詫異的目光下,緩慢而艱難地寫下了兩個字——遺書。
她用了整整兩個小時才勉強寫完,把信封交給醫(yī)生,又叮囑道:“我的一些私人物品還在我外婆家。如果有一天我再進醫(yī)院,已經回天乏術了,請?zhí)嫖腋嬖V她,把我臥室里的所有東西都燒給我?!?/p>
她沒有朋友,只有一個掛念她的外婆。
如今這樣的狀態(tài),已經不敢也不能再去打擾外婆。
她把最后一點希望,交給了眼前的醫(yī)生。
“好。”醫(yī)生點頭,聲音哽咽地安慰著,輕輕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目送她拖著幾近虛脫的身軀,消失在醫(yī)院的走廊盡頭。
——
柳若歡親手設計了一場中式婚禮,那是記憶里,將軍要娶她時,她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的模樣。
她夜以繼日趕制喜服,為了繡出那件龍鳳呈祥的嫁衣,十根指尖密密麻麻扎滿了針眼。
細密的針腳,如同活物,栩栩如生。
傭人忍不住伸手觸摸,一時間嘖嘖稱奇:“小姐這繡活,怕是能申請非遺傳承了吧?我記得你小時候連針線都不會拿,啥時候學會的???”
柳若歡輕輕一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世又一世地縫,卻從未有過機會穿上。
“婚期快到了,我得把禮服給他送過去。如果不合身,還能趕緊改?!?/p>
她抱著衣袋,親自驅車前往顧家。
剛到門前,就看見顧寒站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似在搜尋著什么。
她腳步輕緩,還是被他敏銳地察覺。
男人輕松上岸,冷著臉問道:“來做什么?”
“給你的?!?/p>
柳若歡將手中的袋子遞過去,示意他自己打開。
顧寒拆開袋子,看到里面那件精美絕倫的中式新郎服,眉眼卻毫無波瀾。
她試探著問:“你不喜歡嗎?”
顧寒冷冷地道:“只是場戲而已,認真做什么?”
那一瞬,胸口仿佛被生生壓住,喘不過氣來。
柳若歡強自穩(wěn)住聲音:“我喜歡古風,你換上試試合不合身,就當幫我一個小忙,也算是為找回柳思思出點力,可以嗎?”
顧寒不耐地轉身去換。
柳若歡默默跟在他身后,久違地走進了他臥室。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香氣,濃郁又清冽。
她蹙眉細細回憶,半晌才意識到——那是柳思思送他的銀鐲上散發(fā)出的氣息。
再往里走,房間早已面目全非,墻上掛滿了思思的肖像,最中央,是一副古裝寫真,正是日記中她曾描繪過的模樣。
原來,他清理掉她所有的東西,只是為了給柳思思騰地方。
角落里,一副將軍鎧甲赫然陳列,上頭刻著細小的字跡——思思贈。
落款,是五年前。
她與顧寒,共度了整整十五年。曾以為能走到最后,卻敵不過一個半途進來的柳思思。
柳若歡心口發(fā)緊,幾乎站立不穩(wěn)。
就在這時,換好衣服的顧寒從后方走來,高大的陰影籠罩了她,一把攥住了她欲觸摸畫像的手腕。
“別用你臟兮兮的手碰她!”
空氣像是瞬間凍結。
柳若歡怔怔抬眸,盡管早有預料,卻還是被眼前的男人狠狠震住了。
他一身古服,宛如記憶里冷厲孤傲、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
“好,我不碰?!?/p>
柳若歡低低一笑,苦澀無比。
胸腔里隱隱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她喃喃問:“這鎧甲......你很喜歡吧?”
顧寒漠然道:“與你無關。”
下一秒,他竟毫不猶豫地脫下她親手縫制的新郎服,隨意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衣服試了,你可以滾了?!?/p>
柳若歡臉色蒼白,胸口悶痛。
她緩緩蹲下,顫著手將衣服撿起,輕輕拍去塵埃,又小心放回椅子上。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寒沒看到,她離開時,那雙眼早已紅透。
他只是冷漠警告:“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進我的房間,更不許碰我的東西?!?/p>
柳若歡背脊微微佝僂。
她閉了閉眼,任由淚水布滿臉頰。
以后?
她,還會有以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