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拉鏈剛拉到一半，手機“叮咚”震了一下。

霍雪柔的微信消息跳出來。

【名哥說啦，你這種死板無趣的女人，看一眼都覺得臟眼睛，碰一下能惡心三天?！?/p>

【還是得謝謝你爸媽，幫我們解鎖了新場景呢～在停尸房做這種事，刺激得要命呀～】

點開配圖的瞬間，胃里猛地翻江倒海。

照片里，霍雪柔和楊名赤身裸體糾纏在停尸臺邊，背景里隱約能看到蓋著白布的擔架，那是公婆的遺體停放的地方！

我盯著屏幕看了三秒，反手將這對狗男女的聊天記錄和照片全存進云盤。

惡心？當然惡心。

但比起惡心，更多的是刺骨的冷。

還沒等我緩過神，火葬場的電話打了進來，催著去送遺體。

本來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楊名那張臉，可公婆的死亡手續(xù)全是我在辦，躲不掉。

推開工作室的門，一股福爾馬林混著腐爛的臭味撲面而來。

公婆的遺體被隨意扔在墻角的推車上，泡爛的胳膊被硬生生折到背后，像堆揉皺的破布。

霍雪柔正拿著支口紅，在公公的額頭上畫小烏龜，見我進來，立刻揚起甜得發(fā)膩的笑。

“蘇白姐來得正好！我正要謝謝叔叔阿姨呢，他們可幫了我大忙呢！”

“有了這次‘實踐’，我敢說，整個城市的入殮師都沒我專業(yè)！”

楊名在旁邊忙前忙后，給她遞卸妝棉遞爽膚水，那殷勤勁兒，像是在伺候祖宗。

我看著只覺得滑稽。

“遺體楊名早給你了?！?/p>

我抱起胳膊，聲音平靜：“你想怎么折騰是你的事。但記住了，是你把他們弄成這樣的，別到時候不敢認。”

“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

楊名猛地轉過身，眉頭擰成疙瘩，臉色陰得能滴出水。

“柔柔是持證的入殮師！這都是正常流程！你爸媽能被她親手入殮，那是天大的榮幸！”

榮幸？

我掃了眼公公臉上歪歪扭扭的口紅印，又看了眼婆婆被扯掉的假牙。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哪里是入殮，分明是借著職業(yè)的名頭，往死人身上撒野！

可楊名偏要當瞎子，偏要把這當寶貝。

行啊，反正死的是他爹媽，我急什么？

“隨便你們怎么說，”我踢了踢腳下的推車，“趕緊弄完，下葬。”

霍雪柔眼珠一轉，突然捂住嘴笑：“蘇白姐怕是帶不走哦。名哥現(xiàn)在正評先進呢，要是讓人知道他沒救下人......多影響前途呀？”

她挽住楊名的胳膊，聲音嬌嗲。

“名哥，我覺得直接火化最好，又快又省事兒，還能給國家節(jié)約資源呢?！?/p>

“還是柔柔想得周到！”

楊名想都沒想就點頭，轉頭沖我吼：“還不快謝謝柔柔？她這是在幫你省錢！”

“謝就不用啦，”霍雪柔眨著眼睛，眼底全是算計。

“蘇白姐要是真過意不去，就去網上幫我發(fā)幾條好評唄？就說我技術好，態(tài)度也好......”

我突然笑出聲，打斷她的話。

笑聲在空曠的工作室里蕩開，有點瘆人。

楊名和霍雪柔的笑容同時僵在臉上。

“楊名?！?/p>

我慢慢走過去，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下公公冰冷的手指：“那天我給你打電話求救，只說了‘咱爸媽’在潛艇上，對吧？”

他皺著眉，沒說話。

“我可沒說，是你的爸媽，還是我的爸媽。”

我的目光掃過他瞬間繃緊的臉，又落到霍雪柔漸漸發(fā)白的臉上，笑得更輕了：“你當時怎么就那么篤定，沉在海底的，是我爸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