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綁定那個APP，學校就成了我的另一個活地獄。

我那個好哥哥秦家民，把我欠債九千萬的“光榮事跡”，當成笑話傳遍了整個校園。

投來的目光，混雜著好奇、憐憫，但更多的是嘲弄。

我挺直脊梁，視若無睹。

“秦怡萱，你的新教材呢？”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問。

我低頭看著桌上被撕碎的紙屑，那曾是我的物理課本。

昨晚，秦家民以“檢查作業(yè)”為名，當著我的面，一頁頁撕了它。

他全程錄像，APP還跳出一條消息：

“叮！家庭娛樂項目支出，負債增加500元。”

全班的注視下，我的沉默格外刺眼。

秦家民在后排嗤笑：“老師，她買不起吧?！?/p>

“不如我發(fā)發(fā)善心？”

他晃了晃手機，打開“親情債”APP。

我的手機嗡嗡一震。

“秦家民向您贈送二手物理課本一本，價格：800元。請確認接收?！?/p>

一本新教材，不過六十。

他用這種方式，享受當眾施舍的快感。

我咬牙點了“確認”，像吞下一塊燒紅的炭。

物理試卷發(fā)下來，我看著卷子上鮮紅的“148”。

全班最高分，心里毫無波瀾。

這只是一張籌碼。

或許，父親會對我有一絲改觀。

回到家，我第一次主動走進父親的書房。

我遞上試卷，聲音發(fā)干：“爸，物理成績?！?/p>

他眼皮都未抬，不耐煩地揮手。

我沒動，又重復了一遍。

秦建國這才睜眼，眼神冰冷。

他接過試卷，目光在那個分數上停了不到一秒，嘴角勾起譏諷。

“148分？所以呢？”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我心上。

“考得再好，能讓九千萬債務消失嗎？”

他隨手將試卷扔進壁爐。

火焰吞噬紙張，像我心里剛燃起的那點希望。

“你的價值，從出生就定好了。就是還債，別想沒用的?！?/p>

我看著跳動的火焰，身體一寸寸變冷。

一模擬考那天，我拉開書包拉鏈，心口一窒。

我的筆袋不見了。

“喲，找這個嗎？”

秦家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手里拎著我的筆袋。

他當著全班的面，把里面我省了很久才買的考試專用筆，全都倒進了垃圾桶。

他從書包里掏出個嶄新的筆袋，扔到我桌上，里面的鉛筆和橡皮發(fā)出廉價的碰撞聲。

“喏，賞你的。”

那場考試，我用向同學借來的筆完成的。

深夜，我回到陰暗的雜物間，眼淚早已流干。

我麻木地打開那個APP，看著天文數字般的負債。

我一遍遍滑動屏幕，漫無目的地翻看那些冰冷的條款。

就在準備關掉手機時，一行極小的字，在規(guī)則最末端，跳進視線。

《高價值人才認證豁免協議》。

我顫抖著點開，里面的內容讓我?guī)缀跬Ｖ沽撕粑?/p>

協議規(guī)定：被官方認證為“頂尖人才”者，其所有“親情債”將即刻清零。

并且......可以啟用反向清算程序。

一瞬間，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匯聚成一股冰冷的狂流。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那最后幾個字上。

反向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