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婚期的時間里，蕭瑾瑜不再來我的院子，聽聞是出府陪著柳姑娘看戲聽書。

宮中又傳出三皇子杖斃宮女的消息，只因?qū)m女洗衣時多搓出幾道衣褶。

我聽到時，心中沒有太大波瀾。

只是默默地清點了這些年蕭瑾瑜賞我的金銀珠寶，分發(fā)給府中曾關(guān)照過我的嬤嬤們。

她們個個拉著我的手，眼眶紅紅地嘆氣，卻是一句話寬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成婚這日，嬤嬤們顫著手為我穿嫁衣，盤髻整妝。

上花轎前，恰逢蕭瑾瑜回府。

他定定地看著我出神，許久才扯出幾分笑來:“我家啞兒穿上嫁衣最是好看?！?/p>

一路上花轎搖搖晃晃，被送進(jìn)了宮中最偏僻蕭條的宮殿。

傳聞三皇子蕭燼遲一出生就被國師定為不祥之兆，有損國運，被下令終身禁閉。

又在十歲時被人下了毒，瞎了眼，一直被禁錮在宮墻之內(nèi)。

縱然對他的遭遇產(chǎn)生了幾分憐惜，我還是緊張地攥緊了嫁衣，坐在微硬的床榻上等著。

門口傳來幾聲沙啞悶顫的輕咳。

噼里啪啦的鐵器刑具相撞聲在房內(nèi)響起。

幾個下人恭敬道:“殿下，刑庫里的刑具都在這了?！?/p>

紅蓋頭下，我臉色煞白，眼睜睜地看著一道朦朧的頎長身影緩緩向我靠近。

下一秒，頭上的蓋頭被人挑起。

燭火搖曳，映著眼前身著紅裝的人愈發(fā)矜貴冷冽，臉色卻蒼白病態(tài)，身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藥味。

雙眼空洞死寂，像是一潭刺骨的寒淵。

他身旁的桌上陳列著各種駭人的刑具，看的我頭昏眼花，背后發(fā)涼。

一旁的宮人恭敬請命:“西域進(jìn)貢了一批情蠱，讓人失智求歡，殿下可要用上？”

床邊幾個宮人拿著粗繩鐵鏈候命，面無表情地盯著我，仿佛在看待一個死物。

我嚇紅了眼，慌亂又小心地勾了勾他的手，想要討?zhàn)垺?/p>

下一瞬，下巴就被人捏住挑起，那雙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滾出去！”冷冽陰鷙的怒音在耳邊炸開。

我心底一顫，下意識想逃，卻被攥緊下巴釘在原地。

驚恐間，幾個宮人飛速地放下刑具，快步離去，房內(nèi)重新恢復(fù)一片寂靜。

良久，他松了手，在我身邊坐下，緊擰著眉，臉色鐵青:“你不是柳憐之?！?/p>

混亂的思緒轟然炸開，我慌了神，手忙腳亂地脫去身上的衣物。

窸窸窣窣的脫衣聲響起，他臉色一滯，耳根染上一抹薄紅。

我顧不上回話，幾乎是硬拉著他的手按在腿根的傷疤處。

他手指微涼，覆著薄繭，摸上那處時莫名生出幾分癢意。

那雙死寂的眼睛空蕩蕩地看著我的方向。

明知他看不見，我卻還是赧紅了臉。

就在我以為好歹能哄騙過關(guān)時，他冷嗤一聲，聲音凜若冰霜:“當(dāng)我是傻子嗎？”

松懈幾分的心弦瞬間繃緊，恰時腿上的力道玩味羞辱，腿根的肌膚不受控制地開始發(fā)抖。

我心一橫，破罐子破摔地拉著他的手，按在了肚兜上。

他臉色倏的一紅，迅速抽回了手，擰著眉暗罵了我一句:“不知羞?！?/p>

隨即起身摔門出去。

守在外面的宮人瞧見了自家主子罕見的羞赧，先是一愣，又請命要如何處置我。

我剛攥緊被褥捂住身子，就聽見他憤憤地下令:“看緊她！”

隱隱約約中，我似乎摸到了活下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