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去上班。

剛走進(jìn)公司，保安老李就朝我使眼色，往前臺努了努嘴。

那里堆著個半人高的紙盒子，紅底黑字印著“奠”字。

旁邊還散落著幾張打印的照片是我被P成骷髏頭的臉。

“林姐，一大早快遞送來的，沒寫寄件人?！?/p>

老李壓低聲音：“剛有幾個記者在門口晃，我給攆走了?！?/p>

我扯了扯嘴角：“多謝了。”

我沒動那盒子，徑直往電梯走。

按樓層的指尖在抖，昨天晚上收到的短信還在腦子里打轉(zhuǎn)。

“明天別來上班了，不然讓你好看”。

辦公室的氣氛像結(jié)了冰。

我剛坐下，總監(jiān)就把我叫進(jìn)了會議室，手里捏著份打印的辭退信。

“小林啊，不是公司無情。”

他避開我的眼睛。

“合作方看到網(wǎng)上那些東西，說要終止合作，還說......要追究我們用人不當(dāng)?shù)呢?zé)任。”

手機(jī)屏幕上的熱搜詞條刺得人眼睛疼。

#雌競媽媽家暴女兒##林梅滾出職場#

點進(jìn)去，是薇薇新發(fā)布的視頻，標(biāo)題寫著“我的童年陰影：控制欲媽媽的日?！?。

視頻里，我扯她裙子的畫面被放慢，配上驚悚的音效。

她撞在衣柜上的鏡頭重復(fù)播放，彈幕里“報警”“坐牢”刷成了墻。

“我知道了。”我簽完字，把工牌放在桌上。

走出辦公樓時，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幾個舉著相機(jī)的人突然圍上來，鏡頭懟得幾乎貼在臉上。

“林女士，請問你真的家暴女兒嗎？”

“網(wǎng)友說你嫉妒女兒年輕，是真的嗎？”

“被公司開除，你后悔當(dāng)初對女兒那樣嗎？”

我沒說話，攥緊了包帶往地鐵站走。

回到家，樓道里彌漫著燒紙的味道。

家門口放著個玻璃瓶，里面插著把生銹的水果刀，刀刃上貼著張紙條。

“老女人，下一個就是你?！?/p>

我踢開瓶子，開門的瞬間愣住了。

張強(qiáng)和薇薇正坐在沙發(fā)上拆快遞，地上堆著十幾個包裹，全是粉絲寄來的禮物。

薇薇穿著條新的蕾絲短裙，對著鏡頭展示。

“謝謝家人們的支持！我媽？她呀，估計在外面嫉妒我呢?！?/p>

張強(qiáng)舉著個名牌包，笑得合不攏嘴。

“還是我女兒有本事！這包抵得上你媽三個月工資了?！?/p>

我換鞋的聲音驚動了他們。

薇薇瞥了我一眼，繼續(xù)對著鏡頭說。

“看，說曹操曹操到。估計是被公司開除了，回來找我要錢呢?！?/p>

張強(qiáng)放下包，皺起眉。

“你還有臉回來？要不是你，薇薇能被網(wǎng)暴嗎？”

“現(xiàn)在好了，你丟了工作，我們父女倆正好清靜。”

我沒理他們，徑直走進(jìn)臥室，反鎖了門。

從抽屜里翻出離婚律師的名片，手抖得幾乎撥不對號碼。

“喂，王律師嗎？”

我的聲音很穩(wěn)，自從張薇薇出生后，我從來沒有這么冷靜過。

“我想離婚，財產(chǎn)什么的都不要，孩子......我也不要?！?/p>

只是我的女兒，作為你的母親，有必要給你上最后一節(ji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