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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沒有人敢來扶她,更沒有人敢給她上藥。
凌婉的受傷,讓她成了這個家的罪人。
她像一塊破布一樣被丟在傭人房的小床上,背部的傷口在悶熱的環(huán)境下迅速發(fā)炎化膿,半夜她就發(fā)起了高燒。
意識昏沉,渾身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傷口疼得鉆心。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一雙微涼的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她的衣服,清涼的藥膏涂抹在猙獰的傷口上,緩解了那灼人的劇痛。
那么溫柔,那么熟悉……
就像以前無數(shù)次,她哪怕只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他都會緊張地親自給她上藥,一邊涂一邊心疼地吹氣,語氣懊惱又寵溺:“怎么這么不小心?疼不疼?”
委屈和脆弱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防線。
滾燙的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洶涌而出,她嗚咽著,像受傷的小獸般發(fā)出破碎的囈語:“我沒有推她……真的沒有……為什么都不信我……我好疼……”
那只為她上藥的手似乎停頓了一下。
然后,她感覺到那只手頓了頓,然后,指尖溫柔地、略帶遲疑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是他嗎?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略顯惶恐和擔憂的、陌生的臉,是林家一個負責打掃衛(wèi)生的老傭人。
不是謝凜夜。
老傭人被她突然睜眼嚇了一跳,訥訥道:“二小姐,您醒了?您發(fā)燒了,背上傷得重,我……我偷偷找了點藥給您涂上……”
林霧眠眼底剛剛?cè)计鸬哪且稽c點微弱的、可憐的光,瞬間熄滅了,徹底淪為一片死寂的灰燼。
原來,真的是做夢。
是啊,他怎么可能會來?
他此刻,一定守在林晚煙的床邊,細心呵護,怎么可能分神來看她一眼?
她閉上眼,喉嚨里像是堵滿了滾燙的沙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示意傭人出去。
此后幾天,她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沉默地養(yǎng)傷,沉默地準備著離開的一切。
背上的傷口結(jié)痂脫落,留下難看的疤痕,如同她千瘡百孔的心。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恰巧,是林晚煙的生日。
謝凜夜為她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會,包下了整個北城最頂級的酒店宴會廳。
林霧眠拿著那張薄薄的離婚證,穿著最簡單的衣服,悄然出現(xiàn)在了宴會廳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看著謝凜夜穿著高級定制的西裝,身姿挺拔,俊美得如同神祇,牽著打扮得如同公主般的林晚煙,跳了開場的第一支舞。
她看著他在眾人的起哄下,為林晚煙推來九層高的奢華蛋糕,溫柔地替她點亮蠟燭。
她看著林晚煙閉上眼許愿,然后吹滅蠟燭,在一片祝福聲中,突然踮起腳尖,快速地在謝凜夜的側(cè)臉上親了一下。
謝凜夜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他沒有推開她。
畫面在這一刻被無數(shù)鏡頭定格,周圍爆發(fā)出更熱烈的歡呼和艷羨聲。
林霧眠遠遠地看著,心臟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
王子和公主,終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而她這個偷穿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也該謝幕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