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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從小到大，他們的選擇沒有一次是我。
半年前，鄰居小孩在姐姐脖子上騎大馬，被我撞破。
我紅著眼，將那些孩子全部趕跑，可一轉(zhuǎn)身我的額頭便被姐姐用鐵鍋開了瓢。
鮮血從我指縫里不斷涌出，卻比不上心底的冷。
姐姐神情憎恨，拿著沾血的平底鍋指著我：
「誰讓你多事！我愛和他們玩，愛讓他們騎！你把他們找回來！」
隨即，她扔了平底鍋，撲上來對我又撕又撓。
我明明是她最親的妹妹，卻被她當(dāng)成最恨的仇人。
被撕碎的日記本，剪壞的書包，被砸扁扔垃圾桶的文具盒，我甚至不配出現(xiàn)在全家福的合照里。
因為每一張的我，都被剪壞了。
爸媽回家沒有安慰我一句，反而冷臉指責(zé)我趕跑姐姐的玩伴。
「你姐有幾個玩伴，你就眼紅？平時怎么教你的？」
記憶里的聲音越來越遠。
耳邊的叫聲越來越清晰：「120嗎？我女兒犯病了，趕快備好特護病房！」
客廳的門被開了又關(guān)。
他們想不起來問我一句，甚至不關(guān)心我為何攤在地上起不來。
「你就在客廳呆著，別進來礙你姐的眼！」
媽媽臨走時，還不忘踢我一下。
我想說話，可嘴巴已經(jīng)血呼呼一片，張不開了。
地板血跡越來越大時。
我聽到爸爸的怒罵聲：「每次惹了她姐姐，就會裝死！當(dāng)初不如早點弄死她，省得耽誤我們云云。」
我知道他們對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那一晚，我和大我兩歲的姐姐一同高燒，爸媽見我渾身燒得抽搐起了紅疹，便讓醫(yī)生先為我看診，等輪到姐姐時她人已經(jīng)燒糊涂了。
從那后，他們認(rèn)為是我害了姐姐，害她成了傻子。
我的人生要為她負(fù)責(zé)。
可我寧愿燒傻的那個，是我。
隔著門縫，我渙散的眼神死死盯著媽媽。
她拿著棉簽，正小心翼翼為姐姐止血，同樣是親女兒。
她為什么對倒在血泊中的我，視而不見呢？
眼前的黑點越來越大，心像被燒穿，越來越疼。
一片喧囂中，好像看到好幾個白大褂身影。
「是哪位發(fā)病？」
「是我女兒！快救她，人快撐不?。 ?/p>
一貫冷厲的爸爸，嗓音里帶著隱約的哽咽。
門突然被拉開。
灌進一陣寒風(fēng)。
「哎呀！這里還躺著一位，身上全是血！」女醫(yī)生急切地喊著。
「她沒事！用番茄醬裝死呢！」媽媽的聲音又冷又厲。
「可是......她身上有硫酸味」
「別瞎扯，趕緊上車！再不走，云云疼了，我投訴你們！」
在爸爸連聲的威脅下，剛被拉開的門終于又緩緩合上。
他們連姐姐疼都舍不得，卻將殺人的硫酸親手灌進我嘴里。
好疼啊。
我微微抽搐，唇角鮮血橫流。
一片血霧中，我緩緩閉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