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門鎖轉(zhuǎn)動。

是林菲菲，她端著牛奶進(jìn)來，笑得溫柔。

“妹妹，餓了吧？喝點牛奶暖暖胃?！?/p>

她遞給我牛奶，坐在床邊。

“別怪叔叔，他也是為了你好。”

她柔聲細(xì)語。

“你想想，要是讓別人知道周教授的女兒在酒吧洗盤子，對他的聲譽(yù)影響多大呀?！?/p>

“叔叔現(xiàn)在是公眾人物，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著?！?/p>

“他壓力也很大的?！?/p>

我看著她，沉默不語。

她嘆了口氣說：

“妹妹，其實我覺得你去讀技校也挺好的。”

“學(xué)個手藝，以后不愁沒飯吃?！?/p>

“女孩子嘛，干嘛要那么辛苦去讀什么博士呢?！?/p>

她邊說邊擺弄著鑲鉆的美甲。

“你看我，讀博士讀得頭發(fā)都快掉光了，每天累得要死。”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無憂無慮的?！?/p>

無憂無慮？

她用我爸的錢，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卻反過來羨慕我這個連高中都上不起的“廢物”。

真是可笑。

林菲菲拍拍我的手。

“叔叔能愿意養(yǎng)你這么大，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你就安分一點，別再給他添亂了，好嗎？”

原來在他們眼里，我活著，就是一種麻煩。

門外，我爸的手機(jī)響了。

他語氣不耐地接起。

“喂？誰啊？”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我爸語氣突變。

“什么？你們電視臺搞什么？臨時換嘉賓？”

“憑什么？我為了這場直播準(zhǔn)備了多久你們知道嗎？”

“林教授？哪個林教授？她憑什么頂替我？”

我爸在門外暴躁踱步，聲音漸大。

“什么國際大獎？我怎么沒聽說過！”

“好好好，你們厲害，以后別再來找我！”

他怒掛電話，緊接著一腳踹門。

林菲菲臉色一變，連忙站起。

“我出去看看?！?/p>

她打開門，我爸鐵青著臉站在門口。

看到我，他怒火中燒。

“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

他沖進(jìn)來，奪過牛奶潑我一臉。

牛奶順著臉頰流下，黏膩又屈辱。

“要不是為了你這點破事，我怎么會錯過這么重要的電話！”

“現(xiàn)在好了，我最重要的直播被別人頂了！我的損失誰來賠？”

他指著我，面目猙獰。

“周晚晚，我真是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說著，他掏出那沓錢砸在我臉上。

鈔票散落一地。

“想讀書是吧？想用錢是吧？”

“滾！拿著這些錢給我滾去最爛的技校！”

“別再讓我看見你！”

我徹底絕望了。

我蹲下身，顫抖著撿錢。

傷口裂開，血染紅了鈔票。

很疼，但我麻木了。

這時，別墅大門被推開。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xiàn)。

她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爸和林菲菲都愣住了。

“你回來干什么！誰讓你進(jìn)來的？”我爸厲聲質(zhì)問。

那女人沒理他，眼里只有我。

她蹲下，握住我撿錢的手。

她的手很暖，帶著皂角香。

是記憶里的味道。

我淚如泉涌。

是媽媽。

是我那消失了七年，被我爸污蔑為“學(xué)術(shù)造假、拋夫棄女”的媽媽。

她紅著眼，聲音發(fā)顫。

“晚晚，別撿了?！?/p>

“媽媽帶你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