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身上的嫁衣變成了撕碎的布條，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青紫的痕跡和猙獰的鞭傷。

她被幾個粗野的部落首領(lǐng)拖拽著眼中最后的光，一點(diǎn)點(diǎn)熄滅。

“墨忱，好痛?！?/p>

“救我?！?/p>

“阿鳶！”

墨忱從夢中驚醒額上滿是冷汗，眼中布滿血絲。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好比被一塊巨石壓著，疼得他無法呼吸。

他猛地起身一腳踹翻了身旁的酒壇。

“來人！”

守在殿外的海大富連滾帶爬地跑了進(jìn)來。

“陛下?！?/p>

“姜音呢？”

墨忱的聲音沙啞得好比鈍刀在砂石上摩擦。

“回陛下，姜，姜姑娘被送回宮人寢房了?！?/p>

“帶過來。”

“現(xiàn)在立刻?！?/p>

半個時辰后。

姜音被人從睡夢中強(qiáng)行架起又一次帶到了乾清宮。

她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只著一身單薄的中衣，被兩個太監(jiān)毫不客氣地扔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墨忱一身酒氣雙眼赤紅，好比一頭被激怒的困獸。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巨大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你父皇真是好狠的心?！?/p>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領(lǐng)，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他毀了北域，殺了阿鳶還想毀了我。”

姜音被迫仰著頭看著他那張因痛苦和仇恨而扭曲的臉。

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充滿無奈得看著他發(fā)瘋。

“陛下，那都是先帝所為，與我無關(guān)。”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與你無關(guān)？”

墨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一分分收緊。

“你是他的女兒，你身上流著他的血?！?/p>

“你這張臉和他有兩分像?！?/p>

“朕看見你就想起了他，想起了阿鳶是怎么死的?！?/p>

“可父皇也死了，被你親手所殺，所有近身親眷接連斬首抄家，不夠么？”

姜音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這些申辯的字眼來。

她用手去掰他的手指，卻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他手里時，墨忱卻又猛地松開了手。

他看著她跌在地上劇烈地咳嗽，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朕不會讓你這么輕易就死了?！?/p>

他轉(zhuǎn)身從書案的暗格里，取出一個玄色的小盒子。

走到姜音面前將盒子打開。

里面是一支斷掉的玉簪，上面還沾著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跡。

“這是阿鳶的遺物?！?/p>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死寂。

“當(dāng)年她就是用這支簪子，了結(jié)了自己。”

“臨死前她讓人帶話給朕，她說她不悔，只是覺得臟。”

墨忱將那支斷簪遞到姜音面前。

“你把它弄臟了就由你來擦干凈。”

“用你的血?！?/p>

姜音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要她用自己的血，去擦拭他心上人的遺物。

何等的荒唐何等的殘忍。

屈辱和恨意，在這一刻達(dá)到了頂點(diǎn)。

她看著那支斷簪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

她忽然笑了。

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她沒有去接那支斷簪，而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朝著一旁的盤龍金柱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