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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考察隊進入沙漠無人區(qū)考察稀有資源,突遇七十度高溫。
我因脫水差點昏厥,連忙打開背包去拿提前準(zhǔn)備的電解質(zhì)水。
剛要送到嘴邊發(fā)現(xiàn)是半瓶尿。
一轉(zhuǎn)頭看到妻子的竹馬正抱著電解質(zhì)水喝個不停。
我剛要發(fā)火,妻子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別生氣,你的電解質(zhì)水是我給博文的,他都快脫水了,你就先喝這個撐一下吧?!?/p>
我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捏著半瓶尿咬牙切齒問:
“我已經(jīng)脫水了,你不讓我快速補水,卻讓我喝這個,是想讓我死嗎?”
妻子十分不悅。
“別胡說八道,修遠不像你每天鍛煉,根本扛不住這種高溫天氣,電解質(zhì)水給他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再說了,尿不也能補水,這種時候了還講究什么?”
我覺得她不可理喻,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發(fā)送定位并求援。
“已脫水瀕臨死亡,考察工作暫停,速來救援,另舉報隊伍存在搶劫犯,盡快報案。”
1
妻子劈手奪過衛(wèi)星電話,想要再打個電話出去阻止救援和報案。
發(fā)現(xiàn)必須要我的虹膜識別。
她動作粗暴的來扒我的眼皮。
“葉星暉!有必要這么小題大做嗎?一瓶水而已,就要呼叫救援還說是什么搶劫?!?/p>
“要是耽誤了稀有資源考察,你負責(zé)得起嗎?”
我用盡力氣死死扣住安虹雨的手腕,緊閉著眼睛。
脫水帶來的眩暈感一波波的涌上來,胃里像是有團火在燒,連呼吸都像是吞了刀子一樣痛苦。
我舔去嘴唇因為干裂滲出的血珠緩解幾分,可惜無濟于事。
現(xiàn)在因為安虹雨,我又損失了大量力氣,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周博文喝了一大口電解質(zhì)水,瞇著眼睛發(fā)出愜意的聲音。
“星暉哥,抱歉啊,虹雨姐也是好心,畢竟我脫水太嚴重了,要是死在沙漠怎么辦?”
然后又倒出來一些擦臉擦手擦脖子。
“電解質(zhì)水確實補水快,多虧星暉哥帶了,要不然我也喝不上?!?/p>
我死死摳住車座,恨不得將周博文碎尸萬段!
那是我專門準(zhǔn)備來快速補水的,出發(fā)前我就提議多帶一些。
可周博文故意和我唱反調(diào),說我這是偽科學(xué),帶普通水也一樣的。
所以只有我堅持帶了電解質(zhì)水。
可在我急需電解質(zhì)水救命的時候,他卻故意浪費。
安虹雨轉(zhuǎn)身關(guān)切的對周博文又是貼額頭,又是貼脖子的。
“你不需要道歉,你已經(jīng)很善良了,還給他留了別的水資源,是他自己不喝而已。”
她將半瓶尿扔到我身上。
“葉星暉,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受過好幾年的特種兵訓(xùn)練,根本沒這么脆弱。”
“再說了,你要是真渴到脫水,別說是尿了,別的帶水份的惡心東西也得往嘴里塞。”
“博文身體差一些,我才會對他多加照顧,你這么針對他有意思嗎?”
周博文給我尿,哪是什么善良,根本就是為了羞辱我!
我嗓子已經(jīng)疼到無法再跟他們廢話了。
掙扎去包里拿脫水急救藥物,希望能讓我的情況好一些。
可我剛拿出口服補液鹽,安虹雨就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蠻橫的搶走了。
“你有這種好東西不早點拿出來,是故意想看博文難受是不是?”
“怎么會有你這種惡毒的男人!”
我惡毒?憤怒和絕望涌上心頭。
進入沙漠無人區(qū)突遇高溫的時候,他們怕被暴曬,誰也不愿意下車完成工作內(nèi)容。
是我頂著七十度的高溫,對可能的資源點就行勘測,采集各種信息和數(shù)據(jù)。
才會那么快脫水。
結(jié)果呢,我的妻子卻不管我的死活,搶走我每一件能夠增加活命機會的東西。
我猛然撲向周博文,一拳打過去。
“你沒資格用我的東西!你被開除了!”
2
坐在我們中間安虹雨尖叫著打開我背后的車門,將我一腳踹到了車外。
“葉星暉!你在耍什么隊長威風(fēng)!”
剛剛在車上其他隊員這時候也驚的都開了口。
不過是幫著安虹雨指責(zé)我的。
“葉隊長,大家都是同事,再怎么樣你也不能動手啊。”
“你打人這么有勁,也不像是脫水的樣子,為什么非要和博文搶東西?”
太可笑了,我拿回自己的東西還變成了搶?
可我無法反駁出聲。
地上的沙子滾燙的嚇人,我整個人像是被放在油鍋上煎。
視線開始發(fā)虛,嗓子干澀的沁出了血。
周博文在安虹雨背后挑釁的看著我。
“要不我還是將東西都還給星暉哥算了,我其實無所謂的?!?/p>
“身為國家考察隊的人,能為考察工作犧牲,是應(yīng)該的。”
安虹雨關(guān)上車門,將大部分熱氣隔絕在車外。
“不許詛咒自己,我不會讓你出事的?!?/p>
而我則被扔在了沙漠烈日下。
我扯著嗓子,字字泣血。
“就他這種不顧同事死活的人?!?/p>
“說出這種話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安虹雨打開車窗,惡狠狠的瞪著我。
“你少詆毀博文!”
“我和他是青梅竹馬,他是什么樣的人我能不清楚嗎?”
青梅竹馬?
當(dāng)初妻子破例讓不符合條件的周博文進入考察隊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
我還傻傻的信了。
但普通的青梅竹馬,會像她這樣偏愛到連丈夫的死活都不管不顧嗎?
我的耳朵開始嗡鳴了,意識渙散的厲害。。
求生欲讓我掙扎著抓住車窗起身。
安虹雨猛然升上車窗,我的手掌被狠狠夾住。
尖銳的疼痛讓我發(fā)出壓抑的痛哼。
其他隊員透過車窗欣賞我的狼狽。
“還別說,裝的真像那么回事,咱們隊長應(yīng)該去當(dāng)演員才對?!?/p>
安虹雨繼續(xù)升車窗。
“既然你非要裝脫水,那就待在外面好好體會體會什么才是高溫脫水!”
“我才不信一個參與過特種兵訓(xùn)練的人,能比我們還扛不住?!?/p>
我喊不出一句求救的話,只能拼著骨折的風(fēng)險將手掌抽回來。
然后艱難的爬到越野車投下的陰影里。
可這并沒有讓我的情況緩解半分。
我整個人都要被烈日烤化了,瀕臨死亡的恐懼將我籠罩。
車內(nèi)一陣又一陣的歡聲笑語在我耳邊遠去。
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臉被重重的碾過。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虹雨姐早就想和你離婚了?!?/p>
我渙散的雙眸浮上恨意。
周博文得意極了。
“可那怎么行,離婚就得給你分一半財產(chǎn)?!?/p>
“喪偶才是最好的?!?/p>
他將電解質(zhì)水倒在旁邊的沙子里.
“所以這水,我倒了都不會給你!”
3
我下意識想去舔潮濕的沙子,可根本做不到。
周博文笑了起來,壓低身子靠近我。
“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p>
“雖然溫度會下降,但,沙漠里野獸可也是很多的?!?/p>
他拿出一把戶外折刀,狠狠劃過我的手臂。
“明天早上我們會為你收尸的?!?/p>
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極度的憤怒之下,我爬起來一腦袋將周博文撞翻在地。
喉嚨里的血腥味濃的嚇人,卻帶來了幾分濕潤。
“周博文,你這是謀殺!”
我的聲音嘶啞難聽,透著凄厲。
安虹雨他們聽到動靜全都沖下了車,將我拖開。
被扶起來的周博文驚慌失措指著地上染血的刀子。
“我只是想給他喝點水,他就拿著刀子捅了上來。”
“說要用血腥味引來野獸讓我們?nèi)急灰?!?/p>
根本就是顛倒黑白,我恨不得打爛周博文的嘴!
安虹雨扶著周博文,怒不可遏的踢了我一腳。
“葉星暉!你還是不是人!就因為我們不讓你這個隊長搞特權(quán),你就想讓我們?nèi)ニ?!?/p>
“虧博文還想委屈自己,把電解質(zhì)水分給你一些,你根本不配!”
我從喉嚨里擠出零星的幾個字。
“根本......就是......”
還沒等我說完,安虹雨就一臉厭惡的打斷了我。
“該死在沙漠里的是你這種人才對!”
她惡毒的話刺穿我的心臟。
有隊員往我身上淬了一口。
“原以為你只是因為虹雨姐對博文多有照顧吃個醋?!?/p>
“沒想到你居然惡毒到要害死我們所有人?!?/p>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遇上你這種畜生!”
他們是我曾真心對待的隊員,此時此刻連一點點信任都不給我。
我發(fā)出模糊的嗚咽,艱難挪動著還在不斷涌出鮮血的手臂。
試圖讓他們看清楚,被劃傷的到底是誰。
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到,又或者說是在視而不見。
全都在安慰周博文。
“別害怕,還有我們呢?!?/p>
“等這次考察任務(wù)結(jié)束,我們就回去和上級領(lǐng)導(dǎo)舉報他?!?/p>
“和上級領(lǐng)導(dǎo)舉報怎么行,就應(yīng)該直接把這種人渣送進監(jiān)獄!”
安虹雨嗤笑一聲,“他能活著離開無人區(qū)再說吧?!?/p>
我的心在他們刺人的話語里,一點點變的死寂。
太陽漸漸落山了,沙漠的溫度在下降。
可我在不停的流血,晚上出沒的野獸會將我撕碎。
我沒有一絲能活下去的可能了。
周博文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惡意。
安虹雨目光冰冷。
“如果你給博文跪下道歉,明天早上你還沒死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帶上你的?!?/p>
我平靜的看著安虹雨,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可她偏偏,是和我同舟共濟,完成過無數(shù)考察任務(wù)的妻子。
我的意識在沉入黑暗。
4
我已經(jīng)看不清任何東西了,一切疼痛都化作了麻木。
靈魂仿佛在下墜。
只能聽到周博文模糊的,虛情假意的聲音。
“星暉哥!你怎么了?”
我給不出任何回應(yīng)。
他擔(dān)憂的繼續(xù)說著。
“他留了好多血在這里,要是野獸真的聞著血腥味過來攻擊我們怎么辦?”
“哪怕是星暉哥對我有敵意,我同樣也不忍心看著他死。”
“要不這樣吧,我們挖個沙坑,把星暉哥和血跡都用沙子埋一埋,隔絕血腥味?!?/p>
他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認同。
他們拿著鐵鍬,很快在我旁邊挖出了一個沙坑。
接著我把我往沙坑里踹。
飛揚的黃沙灌進我的口鼻,我感覺到一陣陣的窒息。
他根本不是想要幫我隔絕血腥味,而是想要直接活埋我。
我費勁的動了動手指,勾住他的褲腳。
周博文反應(yīng)激烈的一腳踩斷我的手腕。
驚叫著后退。
“星暉哥該不會是還想殺我吧!”
安虹雨憤怒的一鏟又一鏟的往我身上蓋沙子。
我很快被黃沙掩埋。
“博文是在幫你,你居然還想恩將仇報!”
“真不知道當(dāng)初我怎么就瞎了眼,沒看出你是這么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我要和你離婚!”
我的呼吸逐漸微弱,心跳也逐漸變緩。
安虹雨還在安慰周博文。
“有什么好為他擔(dān)心的,來這樣的地方考察,出意外也是正常的,你就別自責(zé)了?!?/p>
我最后那點求生欲徹底消失,放任意識沉入黑暗。
他們還在揮舞鐵鍬的時候,頭頂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
巨大的氣流卷起無數(shù)黃沙。
他們都下意識扔下鐵鍬,捂住口鼻往越野車上跑。
我被人從沙坑里給拉了出來。
窒息感消失,空氣擠入鼻腔。
好多聲音在耳邊回響。
好像是上級派的救援隊的人來了。
救援隊的隊長蹙著眉頭眉頭,動作專業(yè)又利落的查看我的情況。
然后有條不紊下發(fā)命令。
“口鼻被黃沙堵塞窒息,急需清洗!”
“重度脫水,迅速進行靜脈輸注乳酸鈉格林液!”
安虹雨瞇著眼睛上前扯救援隊隊長的胳膊。
“你這救援隊到底專不專業(yè),哪來的什么重度脫水,他根本就是裝的!”
救援隊隊長完全不想和她廢話,直接把衛(wèi)星電話遞給了她。
“有疑問請詢問你們的領(lǐng)導(dǎo),我只負責(zé)救人,不負責(zé)解釋?!?/p>
口鼻的沙子被清洗干凈,被扣上了呼吸機。
靜脈注射也讓我從極度脫水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一些。
我聽到衛(wèi)星電話里響起自然資源部部長的聲音,嚴肅又冷厲。
“安虹雨,你們考察隊除了葉星暉之外所有隊員都將被開除,并接受調(diào)查?!?/p>
“這次考察任務(wù)失敗所造成的損失,也都由你們來承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