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一幕，像一把抹了毒的刀，將我殘存的幻想捅得粉碎。

顧曄扶著醉醺醺的父親，眉頭微皺：“爸，你喝多了。”

他的目光掃過林悅和父親親密的姿態(tài)，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或許不知道真相，但他默許了這一切。

“阿曄哥哥，我累了?！绷周奋反蛑罚嘀劬?。

顧曄立刻緊張起來：

“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肚子還疼嗎？”

“好多了，就是有點冷?！?/p>

她說著，故意裹緊了身上的披肩。

“快，我送你回房休息。”

顧曄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上樓。

就在這時，負(fù)責(zé)打掃的傭人張媽，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張媽是顧家的老人，也是家里唯一一個還真心待我的人。

“先生，大少爺......”張媽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大小姐，真正的大小姐她，她還在外面?。　?/p>

喧鬧后的寂靜，讓張媽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顧曄的腳步頓住了。

父親也停止了和林悅的調(diào)笑。

他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仿佛這才想起，還有一個被他們遺忘在角落里的我。

林芊芊立刻抓緊了顧曄的胳膊，害怕地說：

“姐姐她，不會出什么事吧？”

“外面那么冷，還有，還有熊......”

顧曄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冷哼一聲：

“能出什么事？不過是鬧脾氣罷了。”

“讓她在外面冷靜冷靜，就知道錯了?！?/p>

父親更是厭惡地?fù)]揮手：

“別提那個掃把星，壞了我們的興致。”

“一個小時前我去看過，她不就泡在水里嗎？”

“死不了，讓她長長記性，以后才不敢再欺負(fù)芊芊。”

一個小時前？

我猛地想起來，在我被北極熊攻擊時，父親確實出現(xiàn)過。

他不是沒看到，他只是不想救。

張媽急得快要哭出來：

“可是先生，剛才我看到......”

“看到有血，還有熊的腳印，大小姐她......”

“夠了！”顧曄不耐煩地打斷她。

“一個下人，在這里危言聳聽什么？”

“她顧暖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嗎？從小到大最會裝可憐博同情！”

“現(xiàn)在肯定是躲到哪里去了，想讓我們著急去找她，她好順勢下臺階?！?/p>

“我偏不如她的意！”

他說完，扶著林芊芊，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父親也攬著林悅，醉醺醺地回了房間，嘴里還嘟囔著：

“就該讓她吃點苦頭......”

空曠的宴會廳里，只剩下張媽無助的抽泣聲。

我飄在樓梯口，看著他們溫馨和睦的背影笑了。

在他們心里，我連一只畜生都不如。

我的生死，甚至比不上林芊芊一句輕飄飄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