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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腳步一頓,怯怯地回頭,“您......還有事嗎?”
墨九宸淡聲問道,“你叫姜挽月?”
我愣了下,搖頭道,“不是,姜挽月是我姐姐,我叫姜輕虞。”
那張俊美的面龐微微閃過一絲錯愕,卻又很快恢復如常。
“日后再遇到危險,你可以來后山的蛇仙廟中找我?!?/p>
說完,那道墨色的影子便融入了黑夜中,頃刻消失不見。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這才意識到剛才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那個被鎮(zhèn)壓在廟里的蛇仙!
怪不得他會詢問我是不是姜挽月,姐姐將來可是要嫁給他的。
那他四舍五入豈不就是我的......姐夫?
我不敢再胡思亂想,飛快跑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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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放學回來,推開自家的木門,然而堂屋里的景象卻讓我愣在原地。
沙發(fā)上坐著幾個人,除了我爸,還有一對中年男女,以及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青年。
那青年叫章亞文,是我小學和初中的同桌,也算是一起長大的玩伴。
這幾年聽說他父親在海外搞什么經商,賺了一大筆錢,在村子里建了幢氣派的小洋樓,門口還停著幾輛锃光瓦亮的奔馳、寶馬。
章亞文瞧見了我,那張俊朗的臉上露出幾分青澀的笑,“輕虞,你回來了?”
我對他寒暄了幾句,“章亞文,你現在可真是出息了呀,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大少爺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咯!”
章亞文撓了撓頭,訕訕笑道,“只要你愿意,以后我還當你的小跟班!”
我沒懂他是什么意思,我爸便清了清嗓子,“輕虞啊,快來見過你章伯父、章伯母。”
我禮貌地對沙發(fā)上坐著的那對中年婦女道了聲好,心頭卻疑云漸生,隱隱覺得氣氛不對。
我爸又指著章亞文,刻意拉關系,“輕虞,你章伯父章伯母這次來,是特地來跟咱們家提親的。亞文這孩子,我也算是從小看到大,我和你章伯父章伯母商量好了,等你們倆訂了婚,亞文家就......”
“爸!”我厲聲打斷他,愕然道,“你說章亞文要跟誰訂婚?”
“當然是跟你,你姐已經許給了蛇......”我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重重咳了聲,“總之,亞文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我不同意!”我斬釘截鐵地說道,胸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奶奶才剛去世你就迫不及待要把我嫁人,她在天之靈如果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原諒你!”
章亞文急忙站起身,有些無措地看著我,“輕虞,你別生氣,我......”
我爸的臉色沉了下來,一拍桌子,怒喝道,“敢拿你奶奶來壓我,反了你了!這事由不得你,我告訴你姜輕虞,二十萬的彩禮我已經收了,這婚你訂也得訂,不訂也得訂!”
我看著我爸這張寫滿貪婪的老臉,只覺得陌生又可怖。
他從小就叫我賠錢貨,不肯給我一分零花錢,還幾次三番勸我輟學去市里打工補貼家用。
但奶奶在世的時候,有她護著我,我爸不敢亂來。
如今奶奶剛過頭七,他竟一天都不愿等了,這就想把我嫁出去換彩禮!
“既然是你收的彩禮,那你嫁給章亞文好了!”我忍無可忍地喊道,轉身沖回房間,從床底拖出自己的行李箱,胡亂塞了幾件衣服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我爸追到門口,厲聲質問。
我冷冷落下一句,“你一天都沒養(yǎng)過我,有什么資格管我?除非有天你死了,不然這個家我不會再回來了!”
說完,我拎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家門。
我爸愣了兩秒,快步追了過來,“你個死丫頭,給我站住......”
我一直跑到村口,發(fā)現我爸已經叫上村子里平日里和他那些喝酒打麻將的狐朋狗友,拿著繩索和麻袋,一同過來抓我。
我來不及多想,立刻往后山跑去。
天很快黑了下來,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林間奔跑。
我爸和那些村民就跟在我身后不遠,大家都累得氣喘吁吁,偏我爸還有力氣叫罵。
“死丫頭,給我回來,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我一慌,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狼狽地撲倒在地,手掌和膝蓋火辣辣地疼。
可我不敢停。
我知道,如果被他們抓住,我后半輩子就毀了。
抬眼,一座破敗不堪的小廟出現在我的面前。
廟宇不大,檐角已經殘缺,墻皮也剝落得厲害,透著一股子陰森詭異的氣息。
是蛇仙廟......
村子里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下至三五歲的孩童,都對那座封印著惡蟒的蛇仙廟忌憚不已。
尤其是我爸,經歷過奶奶那件事后,他對蛇仙廟更是避如蛇蝎,連靠近都不敢。
我咬緊牙關,從地上爬起來,推開那兩扇吱呀作響的破舊木門,跌跌撞撞走了進去。
廟內光線昏暗,只有一尊神像孤零零地立在正中。
神像積滿了灰塵,細節(jié)和臉部已經模糊不清,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但奇怪的是,神像前的供桌卻是一塵不染,仿佛每日都有人精心擦拭。
我定了定神,從桌上拿起三根清香,用旁邊的蠟燭點燃,恭恭敬敬地對著那尊模糊的神像拜了三拜。
“蛇仙大人,實在對不起,我是被逼無奈才來叨擾您清凈的。
我不想嫁給那個章亞文,我不喜歡他,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哽咽道。
“我想讀書,想考大學,還有半個月我就要高考了。求求您,能不能讓我在您的廟里借住半個月?就半個月......
等考上大學,我馬上就離開這里,將來我要是賺了大錢,一定為您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說完,廟宇里依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我有些忐忑,用一種僥幸心理詢問道,“蛇仙大人,您不說話,那我就當您默認了?”
我也不管那神像有沒有聽見,將行李箱里的幾件衣服鋪在冰涼的地磚上,當做被褥。
跑了這么久,我早已精疲力盡,合衣躺在那些衣服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夜半,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走近了自己。
一股清冽好聞的冷香縈繞在鼻尖,與這破廟的塵腐氣格格不入。
我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對上了一雙幽深如古潭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