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資本成功拿下了項(xiàng)目。

慶功宴設(shè)在城中最高檔的酒店。

我有些不適應(yīng)。

常年吃抗過敏藥留下的后遺癥，讓我的胃變得很脆弱。

幾杯酒下肚，胃里就開始針扎似的疼。

我端著酒杯，走到露臺想透口氣，臉色有些發(fā)白。

一杯溫水被一只纖細(xì)白皙的手遞到面前。

沈希然。

啟明資本的負(fù)責(zé)人，也是我的頂頭上司。

她沒多問，只是溫和地說：“喝點(diǎn)熱水會舒服些?！?/p>

“謝謝沈總?！?/p>

“不客氣?！?/p>

她笑了笑，“你是這次項(xiàng)目的大功臣，身體最重要?！?/p>

她替我擋掉了幾個過來敬酒的合作方，讓我在角落里得以喘息。

她的關(guān)心恰到好處，距離感讓我舒適。

我低頭喝著溫水，可胃里的暖意，卻好像傳不到心里。

因?yàn)楦糁涞夭ＡВ夷芸吹窖鐣d的另一頭。

杜依依就站在那里，她是不請自來的。

她沒有看別人，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像捕獵的鷹死死地鎖著我。

當(dāng)然還有我身邊的沈希然。

我收回目光，假裝沒看見。

慶功宴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很晚了。

我婉拒了同事們續(xù)攤的邀請，獨(dú)自走向停車場。

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蠻橫地橫在我車前。

杜依依倚在車門上，手里夾著一支女士香煙，猩紅的火點(diǎn)在夜色里明明滅滅。

她身上有很濃的酒氣。

見我過來，她掐了煙，幾步上前，一把將我推在冰冷的車門上。

“長本事了?！?/p>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酒后的沙啞和壓抑的怒火。

“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沈希然？她給得起我給你的嗎？”

我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我的沉默，似乎比任何反抗都讓她憤怒。

她踮起腳，逼我與她對視。

“我給你三天時間，從啟明辭職。”

她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一字一頓地說。

“回到我身邊。否則，我會讓這個公司在業(yè)內(nèi)徹底消失。”

熟悉的威脅，熟悉的掌控欲。

我突然就笑了。

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出來。

杜依依愣住了，大概是沒見過我這樣笑。

我低頭，迎上她陰鷙的目光，學(xué)著她當(dāng)年對我說話的語氣。

學(xué)著那種高高在上的理所當(dāng)然。

“啟明消失了，與我何干？”

我看著她因?yàn)槲业脑挾⑽⑹湛s的瞳孔，繼續(xù)輕聲說：

“杜總，人生總有不如意，習(xí)慣就好了。”

“畢竟......”

我頓了頓，確保她能清晰地看到我眼里的譏諷。

“是你教我的，不是嗎？”

“那就習(xí)慣它。”

三年前，她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就在我因?yàn)樨埫^敏，躺在病床上幾乎丟了半條命的時候。

她聽后捏著我下巴的手，猛地一顫。

眼中的狠戾瞬間被震驚和痛苦的情緒所取代。

她大概是第一次，被迫地、清晰地，回憶起自己曾對我做過什么。

“你......”

她臉色慘白，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手上的力道，失控地收緊。

“你再說一遍！”

車燈一閃，沈希然的車開了過來。

她看到這一幕，立刻下車，幾步上前，一把拉開了杜依依失控的手。

將我護(hù)在了身后。

沈希然看著狀若癲狂的杜依依，鏡片后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冷意。

“杜總，請自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