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交房前一個月，男友突然換掉了我最喜歡的全屋智能家居。

他朋友知道后，笑他昏了頭。

“就因為白月光林曉曉怕智能家居有輻射，你就把蘇念定的全套系統(tǒng)都退了？你知不知道那套系統(tǒng)是限量款，現(xiàn)在有錢都買不到了？”

“再說了，蘇念能同意？為了這套房子，她可是把她爸媽給她的嫁妝本都投進(jìn)去了?！?/p>

.男友靠在沙發(fā)上，輕描淡寫地彈了彈煙灰。

.“她愛我愛得要死，當(dāng)年為了我，連出國深造的機(jī)會都放棄了，這點小事她敢有意見？”

.“她那么在乎這個家，肯定天天盯著裝修進(jìn)度。

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換了，自然會去安撫她爸媽，用不著我操心?！?/p>

.我握著門把手，聽著里面的談笑風(fēng)生，悄無聲息地轉(zhuǎn)身離開。

.交房那天，男友帶著林曉曉站在新家門口，給我打來電話，語氣不耐。

.“蘇念，你人呢？不知道今天收房嗎？”

.我看著手機(jī)里中介發(fā)來的消息，笑了。

“哦，我忘了告訴你，那套房子，我上周已經(jīng)賣了?！?/p>

01

里面的談笑聲還在繼續(xù)，我悄無聲息地轉(zhuǎn)身離開。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我拿出手機(jī)，平靜地刪掉了我親手設(shè)置的新家倒計時壁紙。

上面還剩30天。

我曾以為，那是通往幸福的倒計時。

為了那套限量款的全屋智能家居，我熬了整整三個通宵。

查閱了無數(shù)資料，做了一份將近五十頁的PPT。

為了說服我爸媽，讓他們同意我把那筆嫁妝本投進(jìn)去。

那是我爸媽半輩子的積蓄，他們只想我未來能過得好。

我還記得，當(dāng)我把預(yù)定成功的截圖發(fā)給陸哲時，他激動地從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發(fā)頂。

“老婆，你真厲害！我們的家一定會是全世界最棒的！”

那時他的聲音，滾燙真誠。我深信不疑。

回到我們租住的小屋，我像往常一樣做好了晚飯。

晚上九點，陸哲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他一進(jìn)門就癱在沙發(fā)上，疲憊地說：“今天去工地盯了一天，累死了?！?/p>

他對我換掉系統(tǒng)的事，只字不提。

我盛了碗湯遞過去，狀若無意地問：“裝修還順利嗎？我定的那套系統(tǒng)，安裝好了嗎？”

他的眼神明顯閃躲了一下，隨即別開臉。

“哦，那個啊，安裝師傅說線路有點問題，要延遲一下，小事，你別擔(dān)心?！?/p>

我點點頭，沒再追問。

“叮咚?！?/p>

是他的微信提示音。

我看到他拿起手機(jī)，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他起身，借口說陽臺信號好，拿著手機(jī)走了出去。

“曉曉，別擔(dān)心?！?/p>

“都聽你的?！?/p>

“嗯，早點休息?！?/p>

細(xì)碎的、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飄了進(jìn)來。

我默默拿起手機(jī)，點開朋友圈。

林曉曉半小時前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幾卷看起來就很廉價的所謂“進(jìn)口防輻射墻紙”。

配文是：“還是傳統(tǒng)的最安心，謝謝阿哲的用心?！?/p>

定位，就在我們新家那個小區(qū)的名字。

我笑了。

原來，他今天不是去“盯進(jìn)度”，而是去“搞破壞”。

我放下手機(jī)，走進(jìn)臥室，從保險柜里拿出了購房合同和房產(chǎn)證。

業(yè)主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我的名字：蘇念。

我打開電腦，給那套智能家居的設(shè)計師發(fā)了一封郵件。

02

第二天一早，陸哲破天荒地給我做了早餐。

他把煎得焦黑的雞蛋推到我面前，一臉討好。

“念念，昨天是我不好，工作太累了，沒顧上你的情緒。

今天我們一起去新家看看吧，硬裝都差不多了?！?/p>

“好?！蔽移届o地答應(yīng)了。

車開到新家樓下，我看到林曉曉已經(jīng)等在那里，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她看到我，笑容僵了一下。

“念念姐，你也在??？我給阿哲送點湯，他最近太辛苦了?！?/p>

陸哲立刻下車，自然地接過保溫桶，語氣里滿是心疼。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這么早起，看你手都冰了?！?/p>

他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跟在他們身后，走進(jìn)那個我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家。

一進(jìn)門，我就看到了墻上那些被暴力拆除后留下的溝壑。

裸露的線頭垂在半空。

角落里，堆著幾卷墻紙，和林曉曉朋友圈里的一模一樣。

我指著那面被毀掉的墻，聲音沒有波瀾。

“陸哲，這就是你說的線路有點問題？”

他臉上露出微微的不耐煩。

“念念！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好！你聽我解釋！”

他拉住我的胳膊。

“曉曉是學(xué)醫(yī)的，她說這種全屋智能輻射特別大，對以后我們要孩子不好！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

我甩開他的手，冷笑出聲。

“陸哲，你是不是忘了，林曉曉是獸醫(yī)，她研究的是動物，不是人體輻射?！?/p>

“再說了，就算有輻射，手機(jī)沒輻射？電腦沒輻射？你現(xiàn)在是在原始社會嗎？”

他惱羞成怒，開始口不擇言。

“蘇念！你怎么能這么說曉曉？她是一片好心！

你怎么就這么不大度，這么不懂事！”

林曉曉適時地走上前來，拉了拉陸哲的衣角，眼眶紅紅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阿哲，你別怪念念姐，都怪我，是我多嘴了?！?/p>

她轉(zhuǎn)向我，楚楚可憐地說：“念念姐，你別生氣，輻射這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我也是擔(dān)心你們?！?/p>

陸哲立刻將她護(hù)在身后。

“你別說了曉曉，她不領(lǐng)情就算了。”

他溫柔地對林曉曉說：“你看你，手還這么冰，快進(jìn)屋里坐會兒，暖暖?！?/p>

那間屋子，是我用我爸媽的錢買的。

他卻要用來給他的白月光取暖。

我看著眼前這幕荒唐又刺眼的畫面，徹底失去了爭吵的想法。

“陸哲，這套房子，首付五十萬，是我爸媽出的?！?/p>

“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一個人的名字?！?/p>

“你拆我花錢定的東西，經(jīng)過我的同意了嗎？”

這句話，精準(zhǔn)地踩在了他的痛腳上。

他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指著我的鼻子，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又拿你爸媽的錢來壓我？

蘇念，你能不能別這么物質(zhì)！別這么斤斤計較！”

“我們之間這么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套破系統(tǒng)嗎！”

我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忽然覺得很可笑。

03

我沒有再和他爭辯，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傳來陸哲氣急敗壞的喊聲和林曉曉假惺惺的勸慰。

我頭也沒回。

走出小區(qū)，我直接打車去了一家最大的房產(chǎn)中介公司。

“你好，我想賣房?！?/p>

中介小哥看著我拿出的房產(chǎn)證，眼睛都亮了。

“姐，您這房子位置好，戶型正，又是新房，肯定好賣！”

“我只有一個要求?！蔽艺f。

“全款，一周內(nèi)必須完成所有交易?！?/p>

中介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是遇到了急需用錢的客戶。

晚上，陸哲發(fā)來微信。

“寶寶，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提拉米蘇，放冰箱了?！?/p>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我沒有回復(fù)。

我點開他的朋友圈，最新一條動態(tài)是十分鐘前發(fā)的。

他和林曉曉，還有一大群朋友，正在KTV的包廂里鬼哭狼嚎。

照片里，他坐在最中間，林曉曉親密地挨著他。

配文是：“心情不好，兄弟們陪我解解悶?！?/p>

下面，林曉曉第一時間評論：“別想不開心啦，姐姐會理解你的用心良苦?！?/p>

陸哲回復(fù)了一個擁抱的表情。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原來，他口中的心情不好，是和我吵架后的煩悶。

而他解悶的方式，就是去找另一個女人尋求解脫和認(rèn)同。

我默默地截了圖，然后將他那條朋友圈屏蔽。

我怕再多看一眼，會忍不住吐出來。

沒一會，陸哲的哥們兒，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蘇念啊，你也太不懂事了。為這點小事跟阿哲鬧脾氣，至于嗎？”

“阿哲心里只有你，我們這些做兄弟的都看在眼里。

曉曉就是個妹妹，你別想太多?！?/p>

我聽著電話那頭理所當(dāng)然的腔調(diào)，氣笑了。

“妹妹？”

我反問他：“你家哥哥會拆了準(zhǔn)備結(jié)婚的婚房，去討好一個妹妹嗎？”

“你家哥哥會把女朋友父母給的嫁妝本，拿去給妹妹踩著玩嗎？”

對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撂下一句“你不可理喻”，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黑下去的手機(jī)屏幕，心中再無波瀾。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陸哲身邊都是這樣的人，我還有什么可期待的？

04

陸哲見我不回信息，不接電話。

大概以為我只是在鬧脾氣，玩失蹤，用冷戰(zhàn)逼他就范。

這是我從前慣用的伎倆，而他每次都會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給我一點甜頭。

周而復(fù)始，我在這段關(guān)系里被消磨得像個傻子。

但這一次，我始終沒有找他。

周五下午，我正在公司和同事討論一個新項目，前臺突然打來內(nèi)線。

“蘇念姐，你男朋友在前臺，說有急事找你?！?/p>

我皺了皺眉，等開完會了才出來。

剛走出會議室，就看到了站在大廳中央的陸哲。

他臉色鐵青，看到我出來，幾步就沖了過來，完全不顧及周圍來來往往的同事。

“蘇念！你鬧夠了沒有！”

他聲音很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為了一點小事就玩失蹤，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你這樣很幼稚你知不知道！”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當(dāng)著我所有同事的面，大聲地指責(zé)我。

我看著他，只覺得陌生又可笑。

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甚至不惜放棄出國機(jī)會也要奔赴的男人。

我沒有理會他的咆哮，轉(zhuǎn)身想走。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把我拖到角落，壓低了聲音。

“蘇念，我警告你，別跟我?；??！?/p>

“你別忘了，當(dāng)年你畢業(yè)設(shè)計差點過不了，是誰幫你找關(guān)系擺平的？”

“現(xiàn)在翅膀硬了，想飛了？”

“你信不信，你要是再敢鬧，我把你那些破事全都給你抖摟出去，讓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那是我的一個心結(jié)。

大四那年，我的畢業(yè)設(shè)計因為理念太過超前，被一個思想保守的老教授卡住，遲遲不給通過。

我當(dāng)時焦慮得整晚整晚睡不著。

是陸哲告訴我，他托了一個很有能量的親戚，跟學(xué)校打了招呼，事情才解決。

為此，我一直對他心存感激，覺得虧欠了他。

這也是我在我們這段關(guān)系里，一再妥協(xié)退讓的原因之一。

我以為那是愛，是虧欠。

現(xiàn)在，這份恩情，成了他威脅我的籌碼。

我看著他扭曲的臉，心中最后一點溫情，徹底被碾碎成灰。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陸哲，我們完了?！?/p>

說完，我不再看他錯愕的表情，轉(zhuǎn)身，昂首挺胸地走回了我的工位。

05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像一個高速運轉(zhuǎn)的陀螺。

白天上班，晚上就跟著中介帶客戶看房。

因為價格有優(yōu)勢，又是全款交易，房子很快就找到了買家。

周四，交房日的前一天，我完成了房屋買賣的所有手續(xù)。

看著銀行卡里多出來的那一長串?dāng)?shù)字，我沒有絲毫喜悅，只覺得解脫。

我立刻用這筆錢，全款買下了新公寓。

不大，但地段和采光都極好，離我公司也近。

剩下的錢，我支付了加急安裝智能系統(tǒng)的全部費用。

而陸哲，對此一無所知。

他每天都會給我發(fā)幾十條微信，從一開始的質(zhì)問、威脅，到后來的道歉、懺悔。

“念念，我錯了，我不該在公司對你大吼?！?/p>

“念念，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分手嗎？”

“念念，你回來吧，我保證以后都聽你的?！?/p>

我一條都沒回。

交房日那天，天氣格外晴朗。

陸哲一大早就給我發(fā)來信息。

“念念，穿漂亮點，今天是我們的大日子。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我們重新開始?！?/p>

“對了，我讓曉曉也過來，一起慶祝我們喬遷之喜?！?/p>

我看著那條信息，笑了。

他大概篤定我已經(jīng)妥協(xié)，甚至在幻想我會被他這種顧全大局的姿態(tài)所感動。

他帶著林曉曉，興高采烈地奔赴他們想象中的新家。

林曉曉甚至已經(jīng)開始以女主人的姿態(tài)，在電話里和她媽媽討論著窗簾要選什么顏色。

上午十點，陸哲和林曉曉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了那套“新家”門口。

他拿出我之前給他的備用鑰匙，插進(jìn)鎖孔，發(fā)現(xiàn)打不開房門。

他以為是新?lián)Q的鎖芯有點緊，煩躁地用力擰了幾下，鑰匙“咔嚓”一聲，斷在了里面。

“操！”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林曉曉在一旁嬌滴滴地抱怨：“阿哲，怎么回事呀？是不是鎖壞了？”

陸哲臉上有些掛不住，掏出手機(jī)，不耐煩地給我打來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的火氣就噴涌而出。

“蘇念，你人呢？”

“不知道今天收房嗎？這門鎖怎么回事？鑰匙都斷里面了！”

電話那頭，我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在收房啊?！?/p>

陸哲愣了一下，隨即怒吼道：“你在哪兒收房？我怎么沒看見你！”

就在這時，他面前那扇緊閉的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體型壯碩的中年男人皺著眉，看著門口的陸哲和林曉曉。

“你們是誰??？在我家門口吵吵嚷嚷的，還把我的鎖給弄壞了！”

男人身后，他的妻子正在指揮著搬家公司的工人，將嶄新的沙發(fā)搬進(jìn)客廳。

陸哲和林曉曉，當(dāng)場石化。

陸哲的腦子一片空白，他舉著手機(jī)，再次對著電話那頭嘶吼，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蘇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