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沉默在兩人中間發(fā)酵，又被媽媽的驚呼聲打破。

“嬌嬌你終于回來了，想死媽媽了，這一上午辛苦了吧？”

“媽媽給你做了好吃的，快看看夠不夠，還想吃什么就說，讓你姐去買菜。”

她終于舍得分我一絲視線。

我滿懷期待地抬頭，可惜......聽到的話還是那么刺耳。

“你愣著干什么？蠢豬，看不到你妹妹進(jìn)門嗎？趕緊倒水拿拖鞋，幫她把東西收拾好啊?！?/p>

條件反射般把手伸到徐嬌嬌身邊時，她躲開我，淡淡說了句：“不用?！?/p>

下一秒，媽媽沒擦干的手帶著水漬甩在我臉上。

“你對妹妹做什么了？”

“她走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么讓你一接就不開心了，你不知道她是咱們家唯一的希望，心情很重要嗎？”

熟悉的嘮叨又開始了。

我像被戴上緊箍咒的孫悟空一樣頭痛欲裂，偏偏還翻不出她的五指山，只能沉默受著。

期間，我嘗試張開嘴解釋。

“我什么都沒做?！?/p>

話音剛落就被打斷，妹妹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她在樓下跟隔壁那女人說我壞話，我不愛聽?！?/p>

她的話捅了馬蜂窩。

剛剛還算仁慈的媽媽立刻柳眉倒豎，滿臉狠厲地拿起房門后那根鞭子。

“畜生！你不知道她是我的死對頭嗎？”

“我說過一萬次不許你跟她說話不許你見她，為什么非要跟我作對？”

“就不能像你妹妹一樣省心嗎？”

“我這些年為了帶你們，把好好的工作辭掉當(dāng)家庭主婦，被別人戳了一輩子脊梁骨，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哭訴伴隨著怒罵傾瀉而出。

我直愣愣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耳邊的聲音也漸漸遠(yuǎn)去。

等她打夠了，身上才傳來鉆心的疼。

但這次我不想再忍了。

縮在袖子里的指甲摳進(jìn)肉里，勉強撐起了我的脊梁。

“你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也沒有人戳你的脊梁骨，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來的?！?/p>

“我沒錯！”

“我也很優(yōu)秀，你為什么不能看看我？”

“你的眼里只有徐嬌嬌！”

長久壓抑的委屈像打開了洪口，說幾句話就抑制不住。

我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這副樣子驚呆了媽媽，她看了眼徐嬌嬌，結(jié)結(jié)巴巴問我：“你突然發(fā)什么瘋？”

從小乖到大的孩子沒有發(fā)泄情緒的資格。

我早就知道，卻還是不免心生失望。

“從小到大你都跟我說要讓著徐嬌嬌?！?/p>

“自懂事起，更是把家里的活都交給了我，你自己抱著她出去逛街打麻將，別人問起，就說那是你的寶貝女兒?！?/p>

“可我呢？”

“我費力把這個家打掃的干干凈凈，讓你們住得舒適，卻連一句夸獎都換不來?！?/p>

“你說這是我欠你的，因為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

“可那是我能決定的嗎？就算能，我已經(jīng)在盡力彌補你了！”

“我聽話懂事，努力做別人嘴里的乖孩子，常年成績第一，高考時又作為省狀元考上京大，你眼里卻仍舊看不見我?！?/p>

說到激動處，我起身用力指著徐嬌嬌。

“你眼里只有她，你讓我為了她放棄大好前途！我都一輩子都?xì)Я耍　?/p>

我心里瘋狂喧囂，連毛孔都在怒吼。

“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夜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梗在喉嚨里的話終于問出口。

滿室寂靜。

徐嬌嬌見勢不對，抱住媽媽的胳膊，倚在她懷里撒嬌。

“太餓了，快讓我看看親愛的媽媽準(zhǔn)備了什么好吃的，我可太幸福了。”

媽媽聞言立刻把我拋諸腦后，和她有說有笑的離開。

我的質(zhì)問和感受成了空談，沒有一個人在意。

心力交瘁地跌坐在地上時，爸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