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哭喪著臉給誰看呢？還不做早飯，想餓死我們？”

顧舟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不耐煩地說。

我把手機遞到他眼前，聲音有點發(fā)抖：

“顧舟，你看昨天的事被人拍了發(fā)上網，他們都在罵我?！?/p>

我以為他至少會有一絲安慰。

顧舟瞥了一眼屏幕，嗤笑一聲，甚至帶著嘲諷：

“現(xiàn)在知道難受了？早干嘛去了？我就說了讓你別那么強勢，什么都得按你的來，油鹽不進！你問過薇薇愿意天天吃你那些沒滋沒味的東西嗎？你問過她想不想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吃點好吃的嗎？你這根本不是為她好，就是控制欲太強！”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子，慢悠悠地割著我的心。

原來在他眼里，我所有的付出和謹慎，只是“控制欲”三個輕飄飄的字。

這時，薇薇也揉著眼睛出來了。

顧舟一見女兒，立刻換上一副笑臉，一把抱起她：

“寶貝兒醒啦？壞媽媽沒做飯，餓著我們了，走，爸爸帶你去吃肯德基早餐好不好？”

我心頭一緊，看向薇薇。

她平時最聽我的話，我總告訴她外面的東西不干凈，有很多她不能吃的。

可我期待的女兒為我說話并沒有出現(xiàn)。

薇薇眼睛一下子亮了，驚喜地摟住顧舟的脖子：

“真的嗎？爸爸真好！我要吃肯德基！”

她笑得那么開心，甚至沒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的心密密麻麻的疼。

心寒了，但想起女兒過敏時滿身疹子，呼吸不過來的慘樣，我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薇薇，你不能吃外面的東西，”我還是忍不住上前，“外面的東西有黃油，有雞蛋，這些東西都會讓你難受的。”

薇薇立刻捂住耳朵，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小姑子顧萍噗嗤一聲笑出來，陰陽怪氣地說：

“嫂子，你看寶寶都不愛聽你念叨了，跟個小老太太似的?！?/p>

顧舟厭惡地瞪了我一眼：

“掃興！能不能別像個八婆一樣叨叨個沒完？煩不煩？”他抱著薇薇，招呼顧萍，“我們走?！?/p>

他們三個有說有笑地出了門，背影融洽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我被留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在電梯口，滿屋子的冷清。

習慣性地想去廚房給薇薇準備早餐，走到一半卻茫然地停下。

突然之間，我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婆婆。

空氣有點凝滯。

我試圖找點話題，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想起顧萍那個從未露面的女兒，我問：

“媽，這次怎么沒把萍萍的女兒帶來玩幾天？孩子一直放鄉(xiāng)下，也沒來城里見見世面?！?/p>

婆婆正在嗑瓜子，聞言臉色一沉，啐了一口：

“帶那個賠錢貨來干什么？看著就晦氣！個小野種！”

我愣住了。

婆婆一向最疼顧萍，愛屋及烏，怎么會對顧萍的女兒這么刻?。?/p>

一口一個“野種”、“賠錢貨”，這態(tài)度也太奇怪了。

心里那點異樣還沒來得及細想，手機就尖銳地響了起來。

是顧舟。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和急躁：

“趕緊來市人民醫(yī)院！薇薇出事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抓起包就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