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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和邱梵易,是從穿開襠褲就認識的冤家。
他嫌我總像個甩不掉的跟屁蟲,走哪兒跟哪兒。
我笑他每次打架輸了就去告狀,毫無江湖義氣。
吵吵鬧鬧,打打笑笑,貫穿了整個懵懂的童年和躁動的青春。
那時最大的煩惱,不過是考試的預(yù)測分數(shù)不夠漂亮,或是看中的拍賣會珠寶被其他家拍走了。
我們曾一起偷偷溜出枯燥的宴會,跑到巷口,分享一個加了雙蛋和火腿腸的豪華煎餅。
邱梵易總會搶走最后一口,然后得意地沖我挑眉,再被我追著打。
半條街都回蕩著我氣急敗壞的喊聲和他得逞的大笑。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味的呢?
大概是兩家人開始嚴肅地談?wù)撀?lián)姻,將我們與兩個家族的利益冰冷地捆綁在一起的時候。
邱梵易大學時期似乎已經(jīng)有了朦朧好感的學妹。
他認定是我在背后作妖,毀了他的愛情。
他看向我的眼神,逐漸從不耐煩,變成了厭惡和抗拒。
而我同樣被困在家族的意志里,無從反抗。
于是,婚姻成了戰(zhàn)場。
我們用最惡毒的語言互相攻擊,他將“胸大無腦”的標簽釘死在我身上,我就四處散播他“不行”的謠言,恨不得將對方最不堪的一面公之于眾。
那三年,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互相撕咬不死不休的困獸。
直到幾個月前,我家破產(chǎn)了。
貪污、舞弊......無數(shù)罪名被揭露,父親和一眾叔伯鋃鐺入獄,家產(chǎn)盡數(shù)查封。
樹倒猢猻散,往日巴結(jié)的親戚朋友避之不及。
一夜之間,我從人人巴結(jié)的鐘家大小姐,變成了罪人的女兒,一無所有。
這場和邱梵易的婚姻,也終于走到了盡頭。
......
回到出租屋,我累的癱倒在床上。
潮濕的空氣里彌漫著老房子特有的霉味,與雨水的濕氣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心口。
動作間,一張折疊的紙從外套口袋里滑落出來,輕飄飄地掉在地上。
是我的診斷證明書。
我盯著它,仿佛又回到了一周前的那個下午。
醫(yī)生平靜無波的聲音在耳邊重復(fù):腦癌晚期,手術(shù)意義不大,積極治療或許能延長數(shù)月......
沒有震驚,沒有哭鬧,甚至沒有太多的恐懼。
在家破人亡的巨大沖擊之后,這個消息反而像最后的審判。
在化療幾次后,我放棄了治療。
化療、放療,換來的不過是茍延殘喘的幾個月。
而我早已一無所有,也支付不起高昂的手術(shù)費。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突然亮起,自動推送了一條本地新聞。
“世紀聯(lián)姻!沈氏集團太子爺邱梵易與暗戀學妹蘇清雅訂婚宴將于下月舉行!”
配圖里,邱梵易西裝革履,俊朗非凡,他身邊的女子一襲優(yōu)雅長裙,巧笑倩兮。
兩人站在宴會廳中央,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光鮮亮麗的他,和爛在泥里的我。
只是沒想到,再次相遇,會是這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