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石門在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秦川好整以暇地走到石室中央唯一的蒲團(tuán)前，轉(zhuǎn)身，目光落在僵立原地的姜茶身上。

上古重瞳再開。

姜茶的偽裝消失......

她依舊保持著那副見了鬼的神情，絕美的臉龐上血色盡褪，秋水般的眸子里翻涌著驚駭、難以置信，以及一絲深可見骨的惶恐。

那種惶恐，并非源于對暴力或死亡的恐懼，而是源于對未知、對某種超越她認(rèn)知和理解范疇的絕對力量的戰(zhàn)栗。

她感受到的，是仿佛被整個天道意志凝視、鎖定、打下烙印的渺小與窒息感！比起之前那神級契約，這道所謂的“天靈契”，其位格之高，束縛之徹底，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你…你到底是誰？！”姜茶的聲音干澀發(fā)顫，幾乎不成調(diào)。

她試圖調(diào)動體內(nèi)金丹巔峰的磅礴靈力，試圖溝通劍靈，甚至試圖引動那一絲先天道體與天地共鳴的偉力......然而，一切的努力都石沉大海。

那天靈契如同最深沉的天幕，牢牢覆蓋了她的神魂、她的丹田、她與天地間的一切聯(lián)系。

她依舊是那個風(fēng)華絕代、修為驚世的姜家大小姐，但在靈魂最深處，一道冰冷、絕對、不容置疑的意志高懸其上，讓她所有的力量都變成了提線木偶，而那線頭，就攥在眼前這個看似只有煉氣期的小魔頭手中！

秦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變化。

這種重新掌控一切的感覺，真好?。。?！

就是不知道會持續(xù)多久？

以天命之女的特性，天道契約未必足夠把穩(wěn)......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極其濃郁、精純、甚至帶著某種天道氣息的怨念，正從姜茶頭頂源源不斷地析出，沒入他體內(nèi)那個神秘的“怨種”之中。

〔怨種：來自姜茶的怨氣值+9999〕

〔當(dāng)前怨氣值：負(fù)數(shù)〕

〔怨氣值為負(fù)，暫無可用怨氣值〕

秦川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負(fù)數(shù)？！

天道契約這么貴？

而且沒有具體數(shù)值，一看就很難短時間內(nèi)還清了！

這好自己還有一張重開之鑰??！

還好！

不過有這個怨氣姬在，總有一天會刷回正值的，不過得多虐一下這個驕傲的女人了。

他咂咂嘴，打破了沉默，語氣帶著一種故意為之的輕佻：“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是我的......嗯，該怎么稱呼呢？仆從？爐鼎？好像都不太準(zhǔn)確，畢竟這天靈契好像高級一點(diǎn)?！?/p>

他摩挲著下巴，仿佛真的在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

“魔頭，你到底想要干嘛？”

姜茶銀牙緊咬，貝齒幾乎要嵌入下唇之中，屈辱的火焰在眸底瘋狂燃燒，卻偏偏無法發(fā)作分毫。

那天道般的壓制力，讓她連自爆金丹同歸于盡都成為一種奢望。

“罷了，稱呼以后再說?！鼻卮ㄋ坪跸胪?，笑嘻嘻地看向她，然后慢條斯理地抬手指了指地面。

“先把地掃了?！?/p>

“什么？”姜茶猛地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掃…掃地？讓她一個金丹巔峰、先天道體的姜家大小姐，在這昏暗的魔窟洞府里......掃地？！

“做夢??！我姜茶就是被打死，從這里自殺，也不屈從你這個魔頭的指揮！”

“怎么？敬酒不吃吃罰酒？”秦川眉頭微挑，心念隨意一動。

嗡！

天靈契的威壓驟然加重了一絲！

并非實(shí)質(zhì)的痛苦，而是一種源自靈魂層面的、不容違逆的強(qiáng)制力！仿佛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了下來，逼迫她必須去執(zhí)行這個荒謬至極的命令！

姜茶嬌軀劇烈一顫，臉色更加蒼白。她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那雙美眸死死瞪著秦川，如果目光能殺人，秦川早已被凌遲萬遍。

“好好好，掃就掃！”

姜茶咬牙切齒，在那天道般的意志下，所有的驕傲和反抗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極其緩慢地、如同背負(fù)著萬鈞山岳般，彎下了那從未向任何人低下的高傲脊梁，從角落拿起那柄不知放了多久、沾滿灰塵的掃帚。

動作僵硬，笨拙，甚至帶著一絲滑稽。但她每揮動一下掃帚，身上散發(fā)出的怨氣便濃郁一分，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的黑霧，源源不斷地涌入秦川體內(nèi)。

〔怨氣值+8888〕

〔怨氣值+7777〕

秦川舒服地瞇起了眼睛，靠在石壁上，如同在欣賞世間最美的風(fēng)景。

半個時辰后......

“可以吧？纖塵不染！”姜茶氣鼓鼓的放下了掃把。

地掃完了，原本就不算臟的地面幾乎能反光。

“嗯，掃得還行?！鼻卮c(diǎn)了點(diǎn)頭，在姜茶幾乎要噴火的目光中，又指了指石室一角堆積的幾件換洗衣物，“再去把衣服洗了。記得，用手洗，不能用清潔術(shù)?！?/p>

姜茶：“?。?！”

她身體晃了晃，幾乎要?dú)獾脮炟蔬^去。讓她......親手給這個小魔頭洗衣服？！還是貼身的苦茶子？！

“你殺了我吧！”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帶著決絕的悲憤：“我姜茶，寧死不從！”

“那多沒意思?！鼻卮ㄐΦ孟裰煌敌鹊呢?，“活著才能創(chuàng)造價值，比如......提供怨氣？快去，別磨蹭。”

天道威壓再次降臨。

“就這一次！下次我寧死不從！”

姜茶屈辱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再次睜開時，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寒，但那股怨氣卻更加洶涌澎湃。

她一步步走向那堆衣物，拿起木盆，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洞府內(nèi)引來的細(xì)小泉眼。

搓洗，揉擰......每一個動作都僵硬無比，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緩慢和麻木。冰冷的泉水浸濕了她華貴的衣擺，她卻渾然不覺。只有那不斷飆升的怨氣值，證明著她內(nèi)心遠(yuǎn)非表面這般平靜。

〔怨氣值+10086〕

〔怨氣值+9999〕

秦川看得心花怒放，差點(diǎn)沒忍住吹個口哨。

衣服洗完，晾好。

秦川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姜茶，目光在她那曲線玲瓏的身姿上掃過，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嗯......接下來做點(diǎn)什么呢？”

姜茶身體猛地繃緊，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驚恐和絕望，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雙臂護(hù)在身前。

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這小魔頭真敢用契約行那禽獸之事，她寧可拼著神魂俱滅，也要......

卻見秦川只是摸了摸肚子，咧嘴一笑：“有點(diǎn)餓了。你去生火，把那邊那條臘肉煮了，給我做碗肉湯。記得，味道要好?！?/p>

“......”

姜茶愣在原地，足足過了三息，才反應(yīng)過來。

一種被戲耍、被當(dāng)成猴子般擺弄的巨大羞辱感瞬間淹沒了她！原來他剛才那打量......根本就是在想這個？！

滔天的怨氣幾乎要沖破洞府頂！

〔怨氣值+1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