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冷風(fēng)吹在耳畔，打散了蘇蒲在我身后的承諾。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承諾會好好照顧我。

會代替爸媽把那份未盡的疼愛彌補(bǔ)給我。

我相信他眼底曾閃過的那絲真誠，更相信作為草原首領(lǐng)，骨子里該有的擔(dān)當(dāng)與磊落。

可在得知陳知雅要嫁給蕭辭時，他當(dāng)晚就帶人踹翻我氈帳，讓我在冷風(fēng)里凍了一夜。

而我也拿著匕首捅死了他的汗血寶馬。

就這樣互撕五年，我才徹底醒悟。

他心里愛的從來都不是我。

回到氈帳，我拿著匕首，宰了一頭體弱多病的羊。

按草原規(guī)矩，女人出嫁必須帶著親手鞣制的羊毛氈作嫁妝，既是對自己身份的堅(jiān)守，也是對未來丈夫的尊重。

可這活兒本該由族里的婦人幫忙，如今，整個部落都篤定了，我會頂替陳知雅嫁給蘇蒲。

所以沒人愿意沾手。

我把刀子插進(jìn)羊脖子，血濺了一臉。

剛要扒皮，陳知雅的哭喊就從身后傳過來。

“姐姐你在干什么！”

“你不喜歡我可以，為什么要?dú)⒀?？這是一條命！”

她一身素白羊毛裙，用身體死死裹著那只羊，喉嚨里的啜泣也引得人心發(fā)揪。

我不禁嗤笑，“這羊是我的！我想殺就殺?！?/p>

“滾開！”

我忽略她攥著我衣袖的手，伸手去搶。

可手還碰到，陳知雅就故意往匕首上撞，臉被蹭出一道血痕，整個身子也都倒在了地上。

“陳知夏你干什么！”

蘇蒲聞聲跑過來，用那只常以打狼為樂的手狠狠把我推開。

我沒站穩(wěn)，手掌按在匕首上被貫穿。

劇痛讓我驚呼出聲，蘇蒲就好像沒看見，任由陳知雅抱著他哭。

“姐姐去殺羊，我想救它，她卻故意把我推倒，用匕首劃了我的臉，還讓我下跪認(rèn)錯?！?/p>

“蘇蒲哥，我疼?！?/p>

果然，蘇蒲立馬紅了眼，轉(zhuǎn)頭怒斥我。

“為什么要這么做？知雅待你向來敬重，可你因?yàn)橐恢谎蚓蛯λ齽拥?，還讓她下跪，陳知夏，你的心怎么這么惡毒？！”

“我沒有！”

劇痛讓我聲音帶著顫抖，可我仍舊努力辯駁。

“那是我的羊，是她不分青紅來搶我的羊，還故意往刀子上撞劃了臉，我沒有害她…”

“夠了！”他冷然打斷，小心翼翼地扶著陳知雅的臉，眼神里的疼惜也像是要溢出來。

“你從小就喜歡搶知雅的東西，長大了連抽簽也要和她爭，現(xiàn)在又因?yàn)樗o(hù)著羊動刀傷她，若不是我來的及時，你是不是真要逼迫她向你下跪！”

我看著那雙比惡魔還可怕的眼眸，心像被什么壓住。

我從來都沒有搶過陳知雅的東西。

是她顛倒是非，硬把錯歸咎在我身上。

小時候部落分奶酒，她嫌皮囊沉，就隨手扔在地上，是我撿回來擦干凈，最后被她哭著說是我搶了她的。

狩獵季，蘇蒲分給我們親手雕的木哨子，也是她把自己的弄丟了，卻又賴我藏起來，然后族人們不分青紅，把我罰在雪地里跪了兩個小時。

還有這次抽簽，明明是我按部落規(guī)矩優(yōu)先，是她不肯去蕭辭部落，全族也都把錯算在我頭上。

捂著血流不止的手，我看著蘇蒲。

“我從來沒有害她，也不屑于害她，但如果你們非要把莫須有的錯往我身上安，就別怪我像宰這頭羊一樣，把你們一起捅個干凈！”